刘区长穿着一身全新的马褂,头戴新礼帽,身边还有一个带盒子炮的巡警。
刘区长站到一个准备好桌子边,用目光巡视一边听衆,咳嗽一声後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
“诸位父老兄弟,我今天向大家讲一个问题。”说到这里,又咳嗽一声,接着说,“我讲什麽问题呢?就讲防乱党的问题。”讲到这里,又用眼扫了大家一遍,说,“你们知道什麽是防乱党吗?防乱就是防备赤化。”他说到赤化两个字时,用的力特别大,调也特别高。
鹤林听到赤化两个字觉得很稀罕,卫军哥就是因爲乱党赤化问题被抓进监狱,受了十多天的酷刑折磨,到底什麽是赤化,什麽是乱党呢?,他正要问身边的孙老师,话还没有出口,刘区长又接着讲:
“乱党的祖先就是野蛮人,他们长的很可怕,红眼睛,绿头发,样子很怕人的,他们见房子就烧,见人就杀,见谁的地多就分谁的地,因此,他们是杀人放火的强盗!,我们接到了上峰的命令,要严加防范乱党捣乱,如果发现谁参加了乱党,那就要严惩不怠!”
......
刘区长吐沫星子乱飞,喋喋不休地乱讲一通後,对各村村长嚷嚷道:“各位村长回去後,要多加访查,发现乱党及时向本区长报告。散会!”
人群从区公所出来,鹤林跟在孙老师後面出来,他用疑惑的口吻问道:“孙老师,你说,刘区长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孙老师看他是个十六七岁眉目清秀的青年人,穿着像是个买卖人的样子,但从他眉目间透出英气,从言语行动间透着诚朴,甚至还带着点腼腆的神色。
他问鹤林,“你是那里的?”
鹤林说:“我是永安盐店的夥计。先生,你说刘区长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你说呢?你觉得是真的吗?”
“我不好说,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除了当官的和老财们坏的多,穷人没有刘区长说的那样坏,说乱党大都是穷人我信,但说他们都是坏人,我很纳闷,这合道理吗?”
孙元吉听鹤林说他是盐店的夥计,知道他也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你问的问题一句话也也说不完,以後有功夫到我的学校来,在文化学习班,咱们可以好好的聊聊这些问题。”
鹤林点点头,“好,我尽量去去,不过,我很担心我家掌柜不会同意我去,我得偷偷找找时间去你那里!”
“你们的掌柜管的很严吗?”
“嗯!”
“我知道做学徒很苦,你刚才说你已经当夥计了,已经满师了是吗?”
“嗯,已经满师几个月了,但掌柜的还是管的很严,不许我们在外面很晚回去!”
“我想,如果你是参加文化学习班,你家掌柜不会太反对,店铺里面的夥计多学点文化对他的店铺也有好处啊!”
“道理是这样,但在店铺里面他的话才是道理,违背他的话就得挨打,有道理也不行!”
“经常挨打吗?”
“现在好多了,打的少了,做学徒的时候打的多!”
“你都长这麽大了,他还要打你?”
鹤林脸红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师父要打,我们这些做学徒夥计的,也没有办法!”
“这就是压迫,你和你师父都是平等的人格,凭什麽他们想打就打?以後你到学校来,我给你说说道理,不能让这些人随便欺负你们!”
“嗯,可这都是老规矩了啊,当学徒都是这样的!”
“小陈,你以後来学校,我们慢慢谈,等你知道更多道理後,就会明白我说的道理了!”
“好,孙先生,我得赶回去了,回去晚了,师父又要见怪了,再见!”
鹤林爲人随和,在新文化学习班上和同学相处得很好。孙元吉是地下抗日组织的成员,经常找鹤林谈心,帮助他提高思想觉悟。孙元吉对鹤林说,在学习班学习不仅要掌握文化知识,而且应当关心国家大事要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坚持抗战,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
一天, 孙元吉告诉同学们一件事,有个学生因爲办宣传抗日的壁报,被警察抓进监狱拷打了一顿,现在正在县医院里治疗。几个同学听後怒火中烧,急着要去探望。第二天,鹤林等10余名同学赶到了医院看望伤者。归途中,他默默地思考着。孙元吉特地赶上去问他:“你有点啥想法?”鹤林忿忿不平地讲了一句话:“我全明白了” 爲了进一步培养鹤林等几个要求进步的同学,孙元吉组织了—个读书会,有意识地让他们阅读进步书籍。鹤林借到了一本《新世界》的书,便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看完这本书,他向孙元吉提出了一连串问题,他们从读书心得体会谈到对社会现象的看法和态度,两颗心贴得越来越近了,鹤林越来越感觉他的老师孙元吉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他很像书中描写的地下党员。鹤林直鼓了当地向孙元吉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坚决地表示:‘我也要加入地下组织,成爲你们的一员,’孙元吉紧握住鹤林的双手说:“陈鹤林,你如果愿意成爲一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