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Jing细,细细的胡须有些扎人,龇牙咧嘴,憨态可掬,只是,宝石做的眼睛上面还有旧的牙印,深浅不一。
指尖摩挲着,她想象着小阎王小时候,用尖利的牙偷偷咬了咬小老虎的眼睛,他像只对一切陌生事物都感到惊奇的小野兽,唇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
殿外穿堂风而起,混杂着shi漉漉的泥土气息,郑拂额头的梅花煞微微发热,她将小老虎放了下来,平静回头望着门外。
朦胧的灯光像是一颗暗淡的星子,微弱光芒在雨蒙蒙的回廊里飘动。
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提着灯笼在门外匆匆经过,她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脸色难看,回廊尽头,一个眉眼艳丽的小少年正在低头望着摔在地板上的燕子。
他赤着稚嫩的脚丫子,蹲在那里,手指试探地戳了戳燕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慢慢眨了眨,像是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办。
一只野猫忽然从阑干外跃了进来,朝着小少年凶狠地龇牙咧嘴,摆出进攻的姿态,跃跃欲试,小少年盯着它,像一只小豹子,喉间不甘示弱地发出威胁的低吼。
野猫闪电扑了过来,却被小少年一把扼住了喉咙,它挣扎起来,四肢乱蹬,忽然口吐人言,“你根本不是苗心懿那个贱人的儿子,她的儿子早就胎死腹中,你却借着她的肚子出生,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郑拂有些愕然,这是,秦成瑾的声音。
小少年不说话,狠狠把它掼在地上,野猫背脊弓起,四肢着地一滚,爪子狠狠摁在那只奄奄一息的燕子脑袋上,腥黑的鲜血蜿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它舔了舔爪子的血痕,笑意轻蔑又冰冷,“不管你是什么怪物,母妃说了,都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苗心懿看得比命还重的宝贝儿子可是一个鸠占鹊巢的怪物。”
小少年根本不听他说话,只是迟疑地望着死去的燕子,黝黑的眼仁轻轻颤了颤,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慢慢蹲下了身子,将燕子握在掌心,又烦躁地捏紧了。
折断的翅膀很快在他手里化作一摊rou泥,他明亮的眼睛慢慢浮现一丝光亮,像是颤栗的兴奋,又一瞬间暗淡。
他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望着提灯而来的宫女。
郑拂看出来了,小阎王他开蒙迟,善恶观念模糊不清,做事很多时候都是凭借着野兽的本能。
秦成瑾转身离去,正好撞见提着灯笼的颂筠,猫爪在她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它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颂筠一眼,又瞬间消失在雨幕中幽绿双眼如同鬼火。
嫁祸的招数屡试不爽。
只要这个宫女身上沾上了猫妖的气息,这个小怪物就一定会杀了她,这会让他凶戾残暴的名声传遍皇城上下,惹得人人厌弃。
果然,颂筠一看到小少年就变得歇斯底里,她不停尖叫,却被小阎王一把掐住了喉咙。
颂筠的尸体软趴趴地倒在了回廊处,双目圆睁,瞳孔涣散。
小少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踩着白生生的脚丫子,慢慢踱回殿内,他不睡床,反而像是xue居的动物,将自己蜷缩在角落,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幼兽,无人问津。
郑拂心里一颤,明知道这是Yin煞的场,她还是忍不住起身,想去把他抱起来。
趴在回廊处的颂筠像是察觉到什么,毫无光彩的眼睛诡异地转了转,对准了郑拂,她慢慢支起了没骨头般的身子,手臂朝着郑拂伸着,青白的唇瓣不停嘟囔着什么。
“给我……”身体。
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少年瞬间消失不见,Yin风呼啸,劈头盖脸地朝着郑拂而来,寒意沿着鞋袜侵入肌骨,郑拂却没避开,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门外。
她细碎的鬓发被风吹得凌乱,雪白的裙摆被风吹得微鼓,像是盛开的玉兰花。
颂筠冰冷的手要来捉住她的踝骨的时候,忽然手掌被一道雪白的影子狠狠一踩,颂筠发出凄厉的惨叫,一瞬间化作猫影逃得无影无踪。
跑得倒快,少年雪白的脸Yin沉如水,他回头望着郑拂,眼中含着灼灼怒气,语气却依旧温柔,“阿拂,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少女不由分说地箍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胸膛,声音带着细细的哭腔,“谢师弟,我终于抓住你了。”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
谢伽罗一顿,手在她背脊处轻轻拍了拍,语气不容置疑,“阿拂,回去。”
郑拂的手藤蔓一般绞着他,她踮起脚,鼻尖与他轻轻蹭了蹭,shi漉漉的睫毛拂动着他的脸颊,她道:“谢师弟,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少年讽刺地笑了笑,“阿拂,我还能回哪去?你还不明白吗,天大地大,没有一处可以供我容身,怪物可是会被所有人厌弃的。”
“可是,我们不是有婚约吗?有了我,你就不会无处容身了,皇城容不下你,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谢伽罗轻笑一声,指尖将她吹乱的头发拨到脑后。
“婚约?其实,和你有婚约的不是我,而是那个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