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尘灰,眼泪骤然落下。她不敢相信,哽咽着问秦淮:“舅舅……你一直都知道?”
秦淮僵立,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
其实,也不算一直都知道,他是前两年不小心听见秦桑跟她妈说起这件事才知道真相,秦桑当时拿钱出来的时候,说是买彩票中的,秦淮知道凭自己女儿上班十年都不可能一下赚这么多,也只有买彩票了,魏淑君还作证,说一起去领的奖,他当时信以为真,高兴了一阵。
在得知这钱是怎么来的之后,秦淮发了好大的火,要给楚安离打电话,要卖掉房子,可他还敌不过妻女的又哭又跪又闹,魏淑君说他要是敢告诉楚安离,就带着天骏从楼上跳下去。
秦桑结婚前邀请楚安离回国,魏淑君耳提面命,交代又交代他,让他不要说漏一个字。楚安离固执一根筋,要是被她知道了,以后就不会把他们一家当亲戚了。
秦淮陷入了两难,他不说,心里煎熬难受,说了,又怕楚安离怪罪于他,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怕她就这样跟他断绝了关系,生分了。
好几次看着她,嘴都张了,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
就这样,这桩心事隐藏得越来越久,直到今时今日,再也无法欺瞒下去。他也真的不想再瞒下去,他也很痛苦。
他那一声嗯,让楚安离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发着抖。抬手抹了抹不住从下巴滑落的泪珠,伤心到了极处反倒是笑了起来,“……好,知道,原来都知道。”
她在来之前都以为,舅舅肯定是不知情的,否则,他不会骗她瞒她。因为,他是舅舅啊。
却原来,他也是知道的。
这就是她千辛万苦一直维护,一直珍惜的亲人们。三十五万,将她卖了。
他们不知道她跟祁墨分开了是怎样的痛苦,她失去了孩子是怎样的绝望!她们就为了三十五万。
楚安离看着屋内的这一张张脸,他们这些年以来到底是如何做到如此心安理得,安之若素?是如何做到在面对她时,面不改色,稳如泰山,从不露出分毫破绽?
好啊,真好,这就是她所谓的亲人。
魏淑君觑了觑楚安离的脸色,事情已经被秦淮捅破了,她没办法再辩驳,和秦桑对视一眼,口风一转,便亲亲热热去楚安离的手,“阿离啊,其实秦桑她只是不想让你跟着一个穷小子受罪,当年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只不过顺便接受了一点别人的馈赠罢了,你可不能不懂她的苦心啊。你看你,早点说破祁墨的身份不就好了吗?大家都欢欢喜喜,是不是?”
楚安离狠狠甩开她的手,厉声道:“别碰我!滚开!”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冠冕堂皇,真是令人恶心!
魏淑君被她吼了脸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讪讪道:“你看你,之前不是都和舅妈说好了,我们要是有什么说错做错的事情,你大人大量,记着我们的恩情,千万不怪罪的吗?也是你说的,我们永远都是亲人,哪有亲人这样说话的?”
楚安离嘴角颤动了一下,再次冷冷笑起来。
她想起来了,去年过年,她来这里吃饭,秦淮拉着她哭了许久,魏淑君最后对她说同样的番话。
“以后我们要是有什么说错做错的事情,你大人大量,记着我们的恩情,千万别怪罪。”
她当时怕魏淑君多想,还傻乎乎的说:“我们永远都是亲人。”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做铺垫了。
厉害了啊,这个女人。
怪不得,前些时候送补品来,魏淑君又是将她一通夸赞,说她不像秦桑喜欢斤斤计较,说她不争不抢,大度包容。她们那时候定是察觉到祁墨已经知道当年的蹊跷,便打算用这些话来堵她的嘴。
想什么呢?她真心对人,换来的却是无耻的出卖和背叛,几句话就想打发她,真当她是犯贱?
“恩情?”楚安离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无比可笑,她对魏淑君道:“你对我的那点恩情,我大概两个月的工资就已经彻底还完还有余吧?”她以前,怎么就能傻成那样呢?她为什么会为这些卑劣Yin毒的人放弃自己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魏淑君被她讽刺的脸色青白,痛骂:“恩情能用钱来衡量吗?这种话都说的出口,真是个白眼狼!”
楚安离冷着声音道:“我是白眼狼?那你是什么?蛇蝎吗?贪婪无耻不说,还会反咬一口?!”
“你,你你你!”魏淑君气到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我哪里说得不对?论颠倒是非,厚颜无耻,自私自利,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女儿能与你争锋了,魏女士。”
魏淑君被她激得身体往后一仰,幸亏被秦淮接住了才没倒在地上,她发颤的手指着楚安离,然后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
楚安离收回视线,对准秦桑,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衣领,一字一字逼问:“当年祁墨去找你们,你们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秦桑上次去她那里吃饭,从祁墨提起当年的事之后,就开始不对劲,饭后匆匆离开。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