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次,阿离,以后别太这么纵容她了,对你和你妹妹都不好。”祁墨才不管对这个妹妹好不好,他只知道,这样说的话,楚安离能听进去一些。
楚安离乌黑清澈的眼睛深深的注视他半晌,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他,非常用力,“谢谢你。”
“谢什么啊。”祁墨搂着她拍了拍,亲了亲她的头发,低声:“快给她,让她还了钱赶紧走人。”
翌日,楚安离打算亲自陪秦桑去还钱,然后送她到火车站让她回家,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她进屋拿把雨伞的功夫,原本在门口等她的人不见了。
楚安离赶紧翻了翻自己背在身上的包,里面装钱的信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翼而飞了。
楚安离追着下楼寻了一大圈,哪还有秦桑的影子。
半小时后,秦桑给她打电话:“嘿嘿嘿,难得出来一次,我还要跟我朋友多玩一阵再回家,就不劳你送我啦。”
楚安离头都要炸了:“你把钱还了没有?我告诉你秦桑,没有下一次了。”
秦桑哈哈道:“放心放心,我的钱都是找小姐妹们凑的,就算还得迟些她们也不会打我滴。”
“…………你撒谎?!”
“略略略。不撒谎,你怎么能这么快拿钱给我呢?”
楚安离怒道:“秦桑!”
“姐,作为妹妹多嘴一句,你那男朋友有换的赶紧换了吧,别被他的脸给迷惑了,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其实,作为一个旁观者吧我感觉,他并不是很爱你诶,说不定哪天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还傻乎乎的不知情哩。”
“……”
秦桑愉快地道:“我要去玩咯,拜拜。”
隔了许久,楚安离才稍稍平复自己的情绪,给魏淑君打电话,听背景音,是在打麻将。
楚安离把秦桑没有回家的事情告诉她,魏淑君惦记着牌局,听得也心不在焉,随口道:“知道了知道了,让她去,玩够了自己救回来了。”
“……舅妈,秦桑是借的朋友的钱,没有裸/贷。”
魏淑君道:“哦哦哦我晓得啊……”顿了顿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又立马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就说,这丫头也没那么不知分寸。”
楚安离没接话了。静了片刻,直接将电话挂断,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舅妈大概前些天就知道了,只是没告诉她,让她跟个傻子似的,为了这笔钱几天晚上睡不好。
楚安离这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手机多了一条入账信息,有三千五。
楚安离感到诧异,这不是发工资的时候,而且她的工资也不是这么多。不过因为忙,她没闲暇多想,等过了一阵去卫生间的时候,才抽空拿手机出来看,刚好舅舅秦淮给她发了短息。
——阿离:钱收着,买点吃,买点穿,在外面好好赵顾自己,不要受委屈。舅舅。
秦淮读书不多,发信息也不太会玩,但是难得的一条这么长的短信里,只有一个错字。
他不善表达,或许不知道打电话该跟她说什么,又不想什么都不说,这才费劲地笨拙地编辑出来这条短信发给她。
楚安离盯着那几行字,紧紧抿住嘴唇,又抬手使劲摁了摁眼角,想把那股陡然泛酸的感觉摁回去。
然而,视线还是渐渐变得模糊了。
她喉咙被一股热气堵得涨疼,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着,却咬紧牙关,压抑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当年,才六岁的她缩在墙角仓惶无措,哭到声音沙哑的时候,是舅舅伸出了手,将她抱回了家。他沉闷老实,寡言木讷,他不是个完美的人,却总在她感到无望,感到疲惫,感到心寒的的时候,给她送来能救她命的温暖,让她割舍不下。
但是,她到底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继续过好这一生?
她越来越不知道了。
不多时,有人进来了,楚安离迅速擦掉眼泪,收好手机,洗了把脸,却怎么也洗不去眼角和鼻尖的泛红。
晚班的时候,她又被一个肥胖的男顾客投诉了。
该顾客的理由是她从桌边路过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于是合理怀疑她的眼神是在鄙视他长得胖。楚安离根本不记得自己看过他,可是,好像没人愿意听她解释了。
“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来了。”经理扣了因为投诉罚的钱之后,将她这个月的工资扔给她。虽然好些投诉理由都很滑稽,感觉她纯粹是得罪了什么人,但他不管这些缘由,能少点麻烦就少点麻烦。对他来说,将人赶走是最简单的办法。
感受到他驱赶的眼神,楚安离张了张嘴,连争辩的欲望都失去了,收下钱,默默换了衣服离开了。
她在路边的公交站台的长椅上坐了许久,眼神泛空。夜风夹杂的丝丝凉意,就好像穿透了她的皮肤,吹进了她的胸腔肺腑,吹遍了她的四肢百骸,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温度。
突然,她左侧的位置毫不客气挤进来一个人坐下。
楚安离本来就是靠边坐的,被他这一挤屁股都有点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