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本该微不足道的问题, 而真的渐行渐远。
布雷特将御守放回抽屉,决定开始又一天的例行训练。在推门之前, 他看到一张显眼的花笺躺在门缝处。
熟悉的笔画带着罕见的力度简直要戳穿纸张,布雷特能从她的笔迹想象到她的怒气。花笺上写着一行字——『你是一个胆小鬼』。
或许吧,从踏入NASA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好在太空中牺牲自己的布雷特第一次承认,或许他并非时时刻刻都如同自己所期许的那样勇敢。
布雷特的指尖划过她的字迹,看上去,周妍不是要向他和解道歉,更不是提供某种解释,她在为自己的反应而真切地感到恼火。布雷特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间好了起来,他决定不再采取任何行动。依照布雷特对周妍的了解,这张花笺,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果然,第二天的同一个时间,布雷特又如期看到了门缝中的花笺。这次是浅绿色的背景下画着千纸鹤的图案,又是力透纸背的文字,将纸张的图形切分地支离破碎——
『别以为我会一直包容你的无理取闹。』
布雷特翻到背面,是一副画工拙劣的画作,一个人捂着耳朵紧皱眉头。布雷特几乎要佩服自己,能从这仓促的笔触、凌乱的线条中还窥得周妍的题中之意。布雷特想象着那个一向淡然平静、极少情绪外露的人,因为自己的不言不语,而气到只能在纸上泄愤,布雷特不由笑出声来。
而第三天、第四天,门缝中却空无一物。布雷特在早上起床时没有找到花笺后,甚至还偷跑去民宿的垃圾箱中寻找,在有选手不经意间走过时,他只好伪装为自己正在训练。可是,即使他尽力寻找了,却仍然一无所获。不止周妍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里,就连他们之间联系的唯一介质都消失无踪。
艾吉偷偷凑近乔说:“喂,乔,你有没有觉得队长这几天的心情有些反复无常?”
乔抬头看着天空回想了半天,说道:“队长一直都是很冷静平稳,他这几天有什么变化吗?”
艾吉无语地看了乔一眼:“队长刚来静冈时很低落,前两天心情好像变好了,这两天又很焦躁,我昨天还看到他一直在垃圾桶那里晃。”
乔疑惑地看向艾吉:“有……吗?还有,你那么关注队长干嘛?”
“……”
而艾吉的猜测没过几个小时就得到了验证。下午茶时间里,布雷特状似不经意地问他:“我从书上看到,养成一个习惯和放弃一个习惯,都需要二十一天。你有没有试过,在很短暂的时间里就习惯了一件事?”
艾吉挠挠头,队长这两天就是在为这么严肃的科学问题而困扰吗?可是,心理学和航天物理,本来就不是一个领域啊。艾吉犹豫地说:“队长,我想,除了动物的条件反射以外,很少会有人出现这种情况。”
原来周妍不止没想过与他和解,还向他施以了巴普洛夫实验。她以两张花笺,就这样轻易地Cao纵了他的所有心情。
到了第三场个人比赛的前一天,第三张花笺才姗姗来迟。当布雷特起床时看到门缝下映入眼眶的蔚蓝色纸张,他觉得这一天的心情都注定阳光明媚。
花笺上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好吧,我会。』
简单不成句的单词,弥漫着一种让人不解的负气和颓废。布雷特将前两张花笺翻了出来,答案呼之欲出,将第二张与第三张的句子连在一起,周妍在向他奉上自己简洁明了的包容和体谅——『好吧,我会一直包容你的无理取闹』。人们总是在强行追究对错,而实际上,却大多只是期盼着一个永远不以对错的度量衡来研判自身的旅伴罢了。
有种舒心的喜悦从布雷特的头顶灌注下来。布雷特觉得他几乎已经克制不了自己的快活,他推开门,跃下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向周妍的房间走去。
周妍打开门,看到几乎像是已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没见的布雷特,他气喘吁吁,但眉间眼底都极有神采,终于彻底消弭了那种伤人的疏离和冷漠。
周妍和布雷特对视着,两人皆沉默着,却在分秒间都了解了对方的心情和状态。周妍拉开椅子:“请坐。”
布雷特带着些拘谨的坐下,看上去,正在努力措辞说一个开场白。
太怀念了,周妍分神想道,在这一年里,在她面前,布雷特永远坚定勇敢、永远成竹在胸,那个很久以前在她面前有时会稍显局促的少年再也没有出现过。在这一天,她总算让布雷特触及了他计算之外的情境。
“我相信你。”布雷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地憋出几个单词,而后话语才逐渐流利了起来:“我们一起,将之前的争执略过,好不好?”
周妍看到布雷特的目光里带着恳求,他是那样的骄傲,却能够放低自己的执拗,甚至不需要他本就应该得到的答案。
周妍认真地回答:“报纸,是我为了让自己逃开绯闻,而主动去采访星马烈所写出来的,收集起来,只为了向别人炫耀我曾经制造过新闻;风筝,是风筝大会比赛后,我跑去下坡捡回来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