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拿来当零嘴吃吃也无妨……”
周牧禹浅抿着薄唇,顿时心就凉了。
※※※
傍晚时,顾老太爷走到周牧禹跟前,微笑说想请他下两盘棋。
棋盘正摆在堂屋的一张小桌上,周牧禹赶忙点头答应,找来张凳子,与岳丈面对面下起棋来。顾老爷执白子,周牧禹是黑子。周牧禹让老太爷先下,老太爷推迟两把,倒也不客气。先落下一手中白棋——“我女儿娇娇,她已点头答应了吗?”
周牧禹手执黑棋的动作一顿,顾老爷子自然说的是点头答应复婚。
老太爷徐徐叹道:“我再也不会干涉你们,也不会去打搅她的选择,但是,我现在想跟晋王殿下说一声,千万别把曾经对我的仇恨,转移到她的头上!”
周牧禹羞愧内疚至极。
“还有!”
顾老爷子又不慢不急说:“我女儿是我一手拉扯带大的,我现在是没本事了,还得靠着她来养活度晚年,虽说如此啊,这世上,也只有我算得上是最最疼爱她的人,如果你对他还像从前、或稍微不好,以后我入土了,就是做鬼都不回放过你!”
周牧禹赶紧起身,鞠敬着身,对岳父一拜,再拜。“如果再像以前,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老太爷呵呵两下,冷笑一声:“那么,您的皇帝父亲那边呢?我可听说,他还给你许配了一位小姐,高门贵女,国公府的闺秀,您觉得您父亲那里会同意你吗?我女儿现在已经沦落为市井粗妇了!他能容得下她吗?”
周牧禹脸色郑重:“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自有法子应对!”
他一顿,“如果,实在连最后法子都走不通,那么,皇帝父亲可以不要,皇子殿下的身份也可以抛弃……只是,我又要回到从前了!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我也会为娇娇重新开始闯一番事业!”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顾老爷子道:“好,你既如此说,那么,我把我女儿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周牧禹再拱手,再拜。
※※※
周牧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那皇帝父亲会同意一市井妇人做他的正室王妃。
钦安殿,这天就有两个男人来齐齐求见圣尊。一个是他,一个,则是陈国公徐钟离。
身为开国二十四猛将之后的陈国公家主徐钟离,他也是一位极其疼女儿的父亲。
徐万琴那天据说从酒楼客栈回去,就把自己关在绣楼三天不出,脸不洗,澡不洗,蓬头垢面,饭也不吃。顾峥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顾峥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很多事上,就比如包括这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友谊,也包括与男人之间的那些感情/事,她都看得通透。
然而,徐万琴不一样,她自幼骄纵任性,养在深闺,谁都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府上的一个个庶姊庶妹们,讨好她,奉承她,却是没有一个真心相待的。顾峥算是她唯一一个走出闺门所结交认识的朋友,这样的打击,仿佛让徐万琴瞬间掉入一个死胡同,怎么走都走不出来。
皇帝正在龙案上练书法,吮毫拂纸,一股浓郁的熏香,隔着屏风,从兽形香炉的嘴里喷射而出。
皇帝着一身明黄的龙服,周牧禹去时,徐钟离早已跪在钦安殿的地板上,看情形,事情闹得显然大了。为着女儿的事,这陈国公徐钟离定是在圣尊跟前说了好一车。
皇帝见周牧禹来了,便放下毛笔,端坐龙椅,拿着小太监轻递来的一盏小龙团茶轻啜一口,笑道:“你来得正好,禹儿,你这岳丈正巧也在这儿,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朕就和你们商量商量、你和徐姑娘的婚事?”
周牧禹倒还沉静,没吭声。
陈国公赶紧向周牧禹见礼,“晋王殿下,小女莫不是冲撞了殿下,惹得殿下不高兴,或者,她哪里做错了,做得不好……”
声音恭维讨好怀有敬意,言辞却隐隐闪烁着质问和隐怒。
周牧禹对陈国公淡淡一还礼,然后向皇帝圣尊拱手:“儿臣已有妻室,不能娶徐小姐!”
皇帝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
从年幼懂事开始,周牧禹的心就装了太多的事,有男儿自尊,有出人头地的渴望,有□□治世的宏愿。
他装下的那些心事里,唯独没有儿女情长四个字。
顾峥的出现,打开了他通往情关的一道大门。在这道大门里,顾峥就像一道阳光照进他心房,同时,又由于黑暗压制得太久,他的眼睛在骤然接受那道明亮的光时,便晃得他炫目无法适应,他睁不开眼。他不懂如何去守护好这道明亮的光,后来在和顾峥成亲的日子,他的心事,只知又多了一样——为了女人,为了顾峥,他必须像个男人好好站着,他要位极人臣。
——
这仿佛才是顾峥所最需要的,才仿佛有天足以站在她跟前,承受女人给予他生命中的那道亮光。
周牧禹对权势的迷恋,可以说,到了如今,尤其从受封于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