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交换一下,嗯?”
他对那小男孩和颜悦色地商议,“除了这盒子,你还想要什么,我统统送给你,可愿意?”
……
就这样,想尽一切办法和孩子交涉不知好久,什么好话说尽,小男孩始终不同意,还是撒泼打滚哭闹不止,直到他把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着,又扭头看看门外周牧禹所牵的那匹坐骑,这才转转脑筋,道。“咦?你的那马好高壮威风,你既然是个王爷,那就载我去大街骑一程兜兜风,我就把东西让你?”
周牧禹笑了,顿觉松口大气。
且说顾铮的糕点铺就离那文化街有几百步之遥,她在屋里挺尸似的休息了两三日,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天,恰好去给一茶楼送两篮子的海棠酥和马蹄糕,不想,刚出那茶楼的门,便远远看见人流大街,周牧禹马背竟载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
这一大一小,骑在马背上有说有笑,周牧禹把小男孩儿圈在胸前,手扯着缰绳眉眼俊朗,看起和小男孩儿亲昵无间,再往近一步看仔细,那小孩儿的眉目五官,以及他的穿着气派,怎么看,都是一对父子模样。
顾铮轻眯起眼,身子不动,表情颇为复杂。
※※※
又是两日午后,顾铮在院中晾衣服。四合院鸟鸣花香,天气突地热起来。她把绳子从院坝中这一端直绷到那一端。可巧,关承宣这天又找各种借口来看她了。眉目英挺的世家公子关承宣,一袭砖红深衣,外罩玄色锦袍。玉带墨冠,贵气难言。
顾铮晾一件,他便帮着递一件。
顾铮端起木盆,“好了,我也晾完了,我得回铺子去了,谢谢你了,关世子……”
关承宣今日表情却异常深沉复杂。
他这几天一直只要有空就到这个院子看她,自从那次在顾铮铺子和周牧禹一番对白后,他心中一直就堵得慌。
顾老爷每看见了他,也冷冷淡淡,再不如往昔热情。
甚至还说:“这离异妇女门前是非多,关世子,该避嫌还是要避嫌,贵府高门世家,咱们升斗小民配不上……”然后,便不看他,回屋去了。最后话也懒得跟他讲两句。
关承宣觉得有一把刀子在捅他心窝。
他深吁了一口气,仰面看头顶蓝天,莫名自嘲好笑。
他自己也觉太过自信,太蠢太傻太二太天真。或许,在他一直的坚信观念认知里,能娶到顾铮的难度,远远超过自己府上的鸡毛琐碎?
……
是的,他扯了谎。
他有一个表妹,是他平安侯府上他生母吴氏的亲侄女。两个人自小就有婚约。这位表妹身子骨不好,小时候父母早早过世,算是投亲投奔到他府上来,一直跟着他母亲吴氏寄养在内院。
在没有遇到顾铮之前,连关承宣自己都以为,他会娶这位柔柔弱弱温婉可怜的小表妹。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桌子吃饭,一块儿长大。关承宣这位表妹身子骨非常差,心思也敏感,动不动伤春悲秋、太容易掉眼泪。开始时,两个小孩处一块儿,关承宣能从表妹身上找到他作为一个少年男孩的气概与威风。
表妹总是给他一种天生的保护欲,仿佛保护她、这辈子娶她,是他的使命与职责。
他不懂什么叫婚姻,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做心跳和发狂,他可以常常去秦楼楚馆和歌女发生暧昧,调笑风声,把表妹怄得要死要活、而毫不在意。
可是这一切,在遇到顾铮之后统统全变了。
所以,后来连关承宣自己都惊讶于他原来竟为了个女人,能发疯发狂到这步田地——
而这个女人,偏偏是对他不屑一顾。
关承宣在侯府算是个魔王,可是,他贪玩归贪玩,却还是有最最起码的良知悲悯和道德底线——
他誓必要解除自己和表妹的婚约,可又不敢把事情闹得太绝太狠、不顾一丝人情后果。
他一直在寻找着一种两全其美的突破口。
表妹敏感脆弱,如同风中的灯烛随时会被吹熄灭。他害怕的是,一旦狠心绝情提出解除婚约,表妹就立即去死,活不成了……事实上,已经威胁到过他好几次了……吞金?上吊?服毒?……总有办法制住他……
一条人命如今捏在他手里,轻不得一分,重不得一分,进不得一分,退也不得一分……关承宣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委屈和压抑烦躁过。
“娇娇,我……”
他迟疑了片刻,终究决定向顾铮坦诚。
顾铮道:“关世子,我忽然又想起,我昨年这会子酿了一坛子樱桃果酒,就埋在这槐花树底下,你帮我一起挖挖?”
关承宣一愣,女人的笑颜优雅、清和、美好。
当即明白了,顾铮多半也看出他有话要说,给他找个台阶下。
——
五月的槐花正是串串成簇,重叠悬垂,香味浓郁时。纷飞如雪,拂了一身还满。关承宣拿着铁楸,两个人一边挖酒坛子,一边聊天。从过去往昔,以及书院里读书那些时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