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收养两个小儿更会是一桩“不忘恩义”的好名声。
可nainai为何不叫送去他家?只因nainai没有胆子对林家‘先斩后奏’,还因为nainai心里思量着自家兴许无事,林家最有权势,日后少不得托庇依赖他家,不想现在就把情分用的多了。平儿暗道:只是算计的忒Jing,反倒叫林姑娘看出了端倪,林姑娘眼里揉不得沙子,早年也同nainai情谊平平,日后如何会肯再与nainai深交。
只是多想的闲暇功夫都不可多得,门外乱做一团,邢夫人连声叫贾琏、凤姐出去。
“如今一大家子所有财产房地连同家奴都抄净了,唯独你们无事。你们既无事的人,就该赶紧理出个章程来,在哪里居住,侍候的人只剩下这几个,如何分配。琏儿你叔父和珍大哥的事还不快去打听打听,送些盘缠过去!”
贾母还在监中,贾政和贾珍要被流放,王夫人已死,唯有贾赦一房人丁齐全。邢夫人自谓头顶上没了压着的人,腰杆子挺起来,日后也是说一不二的老太太了,赶忙的施展起了威风。
凤姐的眼眶尚还红着,听得这话,已抬起了脸,硬道:“老爷在监中几日,Jing神很不好,我已打发人去请大夫来看。那里虽拨去两个下人,到底不是熟惯的,老爷只怕不受用,太太快去看看罢。府衙只准咱们在这里盘桓二日,最迟明天中午就得搬去我的陪嫁庄子上去,太太不如在房里找寻一番,兴许还有未抄尽的东西留下来,若能找着,也算是个进项。要不然,单凭我们房里这点子家资,一大家子统算起来,是够吃的,还是够穿的?不下地做活就是好的了,那丫头小厮的,咱家却真养不起了。”
一席话提醒了邢夫人,这家中竟然是Jing穷的了,单靠琏儿的那点子财物,如何能供养这么多人。当下就急急的把所有放回的人叫到厅上来,听她说话。
一时,东府尤氏、贾蓉夫妻,西府二房李纨母子、宝玉夫妇并贾环等都上来了,个个眼圈通红,愁云惨淡。邢夫人坐在正位上,因道:“官府只许咱们在这里两日,这房屋已是入官的,家里财物也都被抄去了,统共只有琏儿屋里一二千的家私在。这点子银子,还要拿出一半来给二老爷和珍哥儿打点流放起身,再有老太太,还压在那里,不知怎么呢。这样算来,竟是全不够的。不能叫一家子人擎等着饿死,依我说,咱们就各自谋生去罢。你们都有娘家舅家的,投奔了去,岂不是条出路?”
邢夫人这话,竟是不想给半两银子就撵出门去的。尤氏尚可,贾蓉夫妻已是哭到软倒。李纨呆呆的,只想着“子孙二代,不得与试”的发落,这样她白熬这些年,还有什么奔头,还不如死了的好。
贾宝玉呆呆的,湘云攥紧手指,方才她回屋去,偷偷打开暗格,发现先前藏起来那些首饰细软竟然未被抄走,算起来,至少三千银子。湘云暗想,如今公婆回不来了,又不用供养那些副小姐,这些银钱,尽够她们夫妇二人过活了。置办个小宅子,买两处铺面,俭省些,一年的租子就挡得上花用了。
所以湘云也不说话。
贾环全无倚靠,这会儿只能拉着往昔最嫉恨的亲二哥的袖子,哭得花脸猫似的。
乱哄哄的正闹作一团,丰儿领着一队人进来,为首的正是林家的陈嬷嬷,其后半步,还有迎春的陪房、探春家里的内管事。
邢夫人这几家如今都是自家的财主,连忙换上笑脸迎着,才要说话,后面许多人奔进来,哭成一片。仔细一看,竟是荣宁两府的十数个下人和几个姨娘。
赵姨娘就在里头,拉着环儿的手哭天哭地,要带着他立刻去投奔三姑爷和探春去,说:“我的儿受苦了,幸而你姐姐家还殷实。咱们去了,你嘴甜些,指望她给咱们娘俩过体面日子。”
贾环这半月看尽人情,比往日通彻些看一眼三姐家的内管事,忙拉住赵姨娘不叫她鬼哭狼嚎的闹。
翠缕、麝月忙奔上来,一个拉住湘云,一个拉住宝玉,哭得不能自已。
凤姐看时,见连彩云和彩霞都跟来,现下服侍在贾环母子身侧,唯独不见鸳鸯和琥珀。因道:“鸳鸯呢?还有琥珀。她们去了哪里?”
陈嬷嬷将一个信封递给她,只道:“还要先谢琏二nainai,给这两个好姑娘先放了身契。府上的老太太日后不用人侍候,她们自觉无用,都求去了。这是两个姑娘给二nainai的。”
凤姐满心疑窦,打开信封,只见里头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就明白这是有人替她两个出的谢银。
平儿在她身后,也明白了。她比凤姐还能猜到,盖因鸳鸯琥珀当日与朱绣最好,与自家的几位姑娘反倒隔了几重,这必然是朱绣替她们作的了结。又思及朱绣素来厚道,与她亲厚的,从来未被错待,想来鸳鸯、琥珀两个也会如青锦一般,找户好人家嫁作正头娘子度日……心下不免酸涩羡慕。
邢夫人方听到鸳鸯,就触及心病,捶胸顿足恼道:“老太太好糊涂,藏了那样的金山银海不叫咱们知道,只想着给宝玉留着,谁知道锦衣府那样能干,藏在园子里头的夹墙地窖里竟然也被抄着了!若是早早的跟子孙分了,兴许还能留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