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阳靠在他身上:“胡子,扎。”
霍戎嗯了声:“回去就刮。”
赵远阳低头,又给魏海发了个短信。
隔了会儿,到家了,赵远阳依旧没收到他的回复,他走到窗户边,给魏海打过去。
电话却一直接不通,让他稍后再拨。
赵远阳拨了两道,都是这样。他微微皱眉,回到书桌前,趴着继续写作业。
正当赵远阳担心着,想着要不要一个电话拨到他家里去问问时,他终于收到了魏海的短信:“我马上就回家了。”
赵远阳心里的一颗大石落地——魏海出事,他已经记不清具体时间了,但依稀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他记得,魏海只是骨折,并不严重,做了手术再恢复一段时间就好了。
刚开始,赵远阳每天都去医院看他,结果去看着看着,魏海就从医院里消失了。
赵远阳作业多,做到最后,他眼睛都睁不开了,霍戎一看时间,都十二点了,就把眼看着要睡着睡着,结果还在坚持,中性笔在练习册上划出乱七八糟的笔迹,脑袋颠一下,立马又抬起来。
眼睛无神地睁着,嘴里念叨着公式:“x……,x等于多少,我怎么知道多少……”
霍戎走过去,动作很轻地抽过他手上握着的、正在瞎画的笔,盖上笔帽,弯腰,把赵远阳抱起来,抱到床上去。
赵远阳原本就想睡了,一靠上松软的床,眼睛就彻底闭上了,继而睁开一个缝隙,眯着眼望着霍戎:“我还剩点没写……”
霍戎帮他盖好被子,低声说:“你已经做完了,睡吧。”
“我好像还差一点没写的……”赵远阳迷糊了。
“写完了的,”霍戎抚摸他的额头,说,“放心睡吧。”
赵远阳这下放心了,写完了。
他深深地闭上疲惫的眼睛,眉头舒展开来,呼吸声不过半分钟就变得均匀了——是真的困了。
霍戎看着他睡着,接着关掉房间里的大灯,只开了书桌上的那一盏台灯。
台灯是赵远阳上次从国外拿回来的,因为实在太多了,十几盏灯,只好把家里以前的灯都换掉了。
赵远阳睡着了,他就帮赵远阳赶作业。他这种做法并不好,但霍戎不想他太辛苦,知道他做不完作业了,明天到了学校,也是只有抄作业的份。赵远阳的字丑,哪怕练了字帖,还是很丑,也很好模仿。
霍戎花了五分钟就帮他赶完了,接着给他把书和笔袋全收拾好,装进书包里,拉上拉链。
第二天赵远阳到了学校,翻出练习册准备赶作业了,却诧异地发现自己写完了。
他愣了会儿,因为他分明记得,他开始犯困的时候,还差两页没写。再一看,书上还有他犯困的证据呢!他一犯困,握着笔不肯松,就要在纸上乱写乱画。
证据是有了,但赵远阳发现自己真的把作业全写完了——自己睡着了这么猛???
他支着下巴看了一遍,发现好多难题,都是他平时绞尽脑汁才能答出来的,结果他睡着的时候却全答对了!
前桌的同学转过身来,敲了敲他的桌子:“赵远阳,交作业了。”
赵远阳这才回神。
他眺望一眼,别人没写的题目,他写了。
说出去可能都没人敢信,这都是他打盹时写的。
啧。
上午的时候,魏海一直没来,赵远阳没太在意。挺正常的,虽然魏海家司机每次都很早把他送到学校,但魏海看着车子开走了,转头就把校服脱了,逃课。
但是一整天都没来,赵远阳意识到不对了。
下午,赵远阳忍不住给魏海打了过去,接电话的人却是魏海的大哥。
*
事情正好发生在魏海给赵远阳发了那条短信后。
他把手机揣在胸口,扣上头盔,发动机车。
下山比上山的事故率高许多,因为下山时加速中的车辆是来不及缓冲的,而且很容易摔下山,掉下悬崖,直接丧命。
这条山路,更是事故多发地段。
魏海是属于运气好的,山路有坑,也有从上方坠下来的山石,这些障碍物,在夜色下是看不见的。
他车速过快,遇到障碍物时一时没抓稳车,车子侧翻,在下坡路上连人带车滑了十几米。金属在地面摩擦出火花,在靠近悬崖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来了——魏海全身均有轻伤,磨破皮了,而最最严重的,大概是他的腿了,裤子破了,皮rou翻飞,还骨折了。
赵远阳得到消息后,晚自习也不上了,直奔医院而去。
魏海是昨晚上出事的,连夜做了手术,现在人已经好了,头在地上磕了,有轻微脑震荡,还在睡着的。
赵远阳到了医院,看见了魏海全家人都在,他的父母亲、三个哥哥,包括被自己打的差点残了的那个,和装残疾的那个。
他的目光在魏庭均的腿上停留了一秒。
赵远阳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