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在一旁端着小碗拿着个汤匙慢慢搅了几下,说道:“夫人,慢些,当心烫。”
谢千珊点了点头,也慢了下来坐到陈文彬的旁边,油灯在一旁突然爆了个灯花,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还让脑子里千丝万缕的陈文彬吓了一跳。
谢千珊放下碗,拿起油灯旁的剪刀,剪了下灯花,笑道:“虽说没为夫君红袖添香过,但是这剪烛西窗似乎也别有一番风味。”
陈文彬红了红脸,说道:“不必红袖添香,夫人在我心中也已是最好的。”
谢千珊黛眉轻挑,神色张扬的说道:“这是自然,我本就是最好的。”
谢千珊这个人,从小到大,争强好胜,便是幼年就入宫做了皇帝手上的人质,也不曾收敛过自己身上的锋芒。在皇宫的校场上,她的功夫从来都是最好的,便是对着皇子王孙,也不曾谦让过半分。那般风采,陈文彬即使不曾亲眼所见,也在京中听说过一二的。打从谢千珊十三岁在西北一战成名,她在京中的事也开始流传开来。
陈文彬放下碗,向炭盆里又放了几块炭,说道:“夫人辛苦。可还要再睡一会?”
谢千珊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陈文彬说道:“那自然是要的,夫君快也别忙了,春宵一刻,怎可荒废?”
陈文彬听了这话,被口水呛到了一下,红着脸在一旁疯狂的咳嗽起来,逗得谢千珊哈哈大笑,伸手给陈文彬顺了顺气。
陈文彬咳得眼眶微红,眼带嗔怪的看了谢千珊一眼,换的谢千珊一阵笑。
西北的这场战役说起来算是大获全胜,虽说在几次交锋中,损失了些人手,但是生擒塔特,已是居功甚伟,谢千珊并没多加考虑,一辆囚车直接把塔特送回京城,且由她带队。
这一年她大婚,本不应该再次回京的,但是大破西戎,擒了塔特,这两件事,让谢千珊在西北的威望更上一层,她想要带人回京,朝中虽颇有微词,但说真要阻拦,还是没人有这个胆子的。
谢千珊也乐得给人加点口实,若是能把御史台的老东西气的倒了一两个,那就再好不过了。
谢千珊这次,直接把陈文彬也带了回去。
外任官员,任期未满非诏不得擅离的律例被谢千珊丢在了脑后,她偏就要把陈文彬带上。
黄石县眼下被谢千珊关照,便是没了陈文彬也没人敢惹是生非,谢家军在黄石县巡街的次数比着西戎要打过来的时候还要多,哪个不长眼的敢去触军爷的霉头,那可是刚见过血的。
西北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谢千珊擒了塔特之后也没闲着,直接带着大军打进了塔特的王城,将西北军的驻地扩展到了天山脚下,将西戎剩下的氏族们逼得无处可去,对谢千珊俯首称臣,只为在冬天换来一条活路。
谢千珊允了,除了不愿归降的部落被谢千珊赶了出去,剩下的贵族们,被谢千珊手下的兵打的像是小绵羊一样温顺。
卢玉泉看着得胜的谢千珊,十分激动。当即就给谢千珊行了叩拜大礼,不过谢千珊却不领情。她已经知道了卢玉泉和肖荣,宋温纶之辈应当都是皇帝的人,被人这样扎了几颗钉子在身边,谢千珊不是泥做的,自然还是有几分火气的。
此次回京,便有向皇帝兴师问罪的嫌疑。
谢千珊这次回京与上次大有不同,上次回京不过带了两百亲卫,这次却好大的威风,带了一支轻骑兵,洋洋洒洒数千人。
大军行进,走过哪里都是尘土飞扬,十分惹眼。
陈文彬这次并没有一直坐在马车上,谢千珊打下了西戎,得到了西戎的财富,同样还有西戎那无数骏马。谢千珊为陈文彬选了一匹性情温顺的马驹,陈文彬偶尔也会骑在马上与谢千珊一同行进。
谢千珊对此颇有微词,冬日的西北,风又寒又硬,吹在脸上像是刀割一样,谢千珊自认是粗人一个,怎样都无所谓,却舍不得陈文彬吹风受冻,还未走多远,便催促着陈文彬赶紧回车上去。
陈文彬推拖不过,每日也只有中午日头正好的时候,出来骑一会马,见识一下一路上的风土人情。
许是上次赶路陈文彬晕车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谢千珊此次出行之前,特意带上了沐春阳小神医。
沐春阳听闻陈文彬竟然还晕车的时候,白眼就差翻到天上去了,眼睛盯着陈文彬的时候,恨不能不陈文彬烧出来个窟窿。
这么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身上看着没有二两rou,一点不勇猛,半点不威风的家伙,也不知将军看上他什么了。
陈文彬任凭沐春阳打量,自己一动不动,毫不在意,惹得沐春阳在私下偷偷跳脚,气的咬牙切齿还毫无办法。
塔特和萨莎在队伍中间,囚车四面透风,却也没人在意着两个人是不是冷了,西北的百姓受西戎之苦久矣,不能动手打几下,背地里使些手脚还是可以的。
塔特对着谢千珊的方向破口大骂,他怎会看不出,谢千珊手下新换的骏马,乃是他花了大价钱向西域的大月氏买的,如今全成了谢千珊的囊中之物,他怎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