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还差一会儿,”林缜低声道,“这样睡着不舒服,要不我让端墨先送你回去?”
????李清凰摇摇头:“要么把你的腿借我靠一靠。”
????林缜低咳一声,想要拒绝。这到底是中书衙门,还有外人在,她这样枕着自己的双腿,成何体统?可是话到了嘴边,又鬼使神差地变成了:“那……好吧。”
????李清凰却没有想这么多,她单纯就是觉得靠在硬邦邦的木头椅子上睡得她后背发疼,可是等到她趴伏在他的双腿上,又立刻后悔,那硬邦邦的双腿,就是当枕头,也嫌硌得慌。林缜摸了摸她的长发,低声道:“你再稍微睡一会儿,待醒来就可以回去了。”
????他一手执笔,在文书上龙飞凤舞,一手时不时地摸一摸她的头,很快就进入了心中只有公文的状态。李清凰却越睡越清醒,还伸手揪了两下他大腿上的rou,手感一点都不舒服,硬得要命。正当她快要受不了这个“枕头”的时候,有人在外间敲了敲门,林缜头也不抬,直接道:“进来。”
????进来的人比林缜年长不了两岁,生得眉目俊美,身材颀长,说话声音也极是清朗悦耳,就是下巴上那好一大块泛着青紫的淤青看上去特别惹眼:“林相,这是户部递上来的文书。”他把一整线装的文书放在桌案上,又忽然看到桌子底下露出来的大片女子衣裳,他不由挑挑眉,又抬手摸了把下巴,只是正好碰到了淤青的地方,又疼得嘶了一声。
????“好,”林缜正奋笔疾书的手忽然悬停在半空,抬起眼瞧了瞧他,忽然一笑,“裴大人,你脸上……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李清凰猛然想起,林缜前日是同她说过,说裴家的裴殊下巴上有一块淤青,他却说是自己骑马摔的。她当然还腹诽过,谁骑马还能摔得这么恰到好处,没有摔花了脸,就只在下巴这种地方落下一块淤青的?
????裴殊尴尬地抬起袖子,遮了一遮:“……这不是骑马摔的吗?”他这几日疲于应付同僚间的询问,有些就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他便也随口答一句,有些却是取笑他取笑得厉害,还问他是不是出去采香,被人家丈夫给揍了一顿,谁都不觉得骑马能恰好摔成这样。
????现在,竟然连素来最不爱管闲事的林缜都问了。
????林缜哦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这摔的位置很别致。”
????裴殊:“……不是,林相你这算是在嘲笑我吗?”
????“怎么?难道我还是第一个嘲笑你的人?”
????“……”
????裴殊带着户部文书进来,又垂头丧气地出去了。林缜又提起笔,写了两行字,便把桌案上的文书全部整整齐齐垒成一叠,交给中书侍中,他又在李清凰的背上拍了拍:“回去了?”
????李清凰莫名道:“原来他就是裴殊啊。”
????她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林缜以为她还有下文,又或许是认出了他就是当日那个偷偷摸摸溜到林家的戴面具的男人,结果她只说了这一句,又不说话了。他以为自己并不会在意,但是事实证明,他的的确确是有些上心,试探问道:“你认得他?”
????认是肯定认得的,长安首屈一指的门阀世家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个,像裴殊这样的世家公子,她肯定是认识。李清凰噗得笑出来:“认识啊,不但认识,我同他还有一段孽缘。我那时候年纪小,不太懂事——”她说到一半,忽然又莫名其妙地同林缜大眼瞪小眼:“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林缜微笑道:“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他们在神龙四年的那场杏林宴初识,那个时候李清凰正值豆蔻年华,对于更加稚嫩的李清凰,他却是缘悭一面,只得遗憾。
????李清凰兴致高昂道:“说给你听也不打紧,其实我能去拜师学武,也是多亏了这裴殊。那年有传教士来了长安,还进贡好些稀奇的西洋玩意,其中就有刺猬果,可以养在水里,结出的果子能吃,开出来的紫色小花又好看。父皇宴请了好些重臣,那时有个小胖子,摘了一大把刺猬果扔了我一身,扎了我一身小刺。我简直气炸,冲上去就逮着那小胖子一顿揍,把人揍哭了。父皇在宫宴后突发奇想,还真的给我找了个师父,教我习武。”
????林缜:“……”所以说,那个被她揍了一通的小胖子就是裴殊了?他突然对裴殊本人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虽然被公主当场揍哭有点可怜,可他正是促成李清凰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的罪魁祸首,若是没有他,大约李清凰还只是一位安静美貌的公主了。
????“至于他是不是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光是看下巴,倒是有点像。”李清凰奇怪道,“但是他干嘛这么做?”还有一件事她是不敢对林缜说的,当时她跟方轻骑一道踏入双重陷阱,虽然不可能像李叶原计划得那样被人捉贼拿赃,可真的也差一点被埋伏在附近的弓箭手给射死。她当时还诈了那个面具人一句,问他为何要埋伏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