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道:“你还知道你姓什么吗?”
姓周。
周玉琛低下头去,这是算定了他勾结外人,给周家难看,所以他犯了吃里爬外的错。周玉琛道:“琛哥儿知错。”
他已经不想解释了。
周大老爷见他认错还算快,不是冥顽不灵的人,也就没那么声色俱厉,道:“你心里一定很委屈,是吧?明明你是好心,结果我却要罚你。可你有没有站在周家人的角度想过?是,琳琅出事,谁不着急?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找你爹或是我?你爹糊涂,你也糊涂?”
周玉琛想:如果不是外祖母和两位舅母把这事捅出来,大伯父真的会为自己做主?
这种如果没有任何意义,他也不想再尝试,只是道:“琛哥儿知错,请大伯父责罚。”
周大老爷既夸奖了周玉琛姐弟情深,却也赏罚分明,命人取了家法,狠打了五十杖。
周玉琛趴在长凳上,疼的死去活来,手都抓烂了,到底没撑住,昏了过去。
周大老爷命人把周玉琛抬回去,叫了周臻去外书房商量周琳琅的事。府外头又有人请见,拿的是祁家的贴子。
周大老爷一怔。
肃宁候家已经没人了。不对,还有一个,那就是祁季昭。
周大老爷眉目微凝。
自从肃宁候向陛下死谏之后,祁夫人自刎殉情,虽然陛下没追究祁家其他人的犯上之罪,可到底祁家就此败落下来。
肃宁候一共有三个儿子。
祁世子是在战场上殉的国,有人说是被人陷害,有人说是心怀耻辱,以死谢罪,总之众说纷纭,到现在也没个定论。
祁二公子是庶出,性情暴烈,祁家出事后,他在一次与人斗殴中身亡。
只剩下了自小身子病弱的祁三公子,也就是祁季昭,从祁家出事,他就寄居在顾家,动辄也是拿的顾家名贴——当然,他也不大出来走动就是了。
可他今天怎么拿了祁家的贴子?
当年陛下虽愤怒于肃宁候的死谏,但也怜悯他的重情重义,自始至终他只要求陛下重审西北军败的案件,没说陛下一句不是。又感念于祁家家破人亡的悲惨,倒没捋了祁家的候位。
祁季昭拿了肃宁候的贴子,还真不能说不对。
只是,他来做什么?
周大老爷看一眼周臻,把贴子往前一推:“找你的。”
周臻有些迟疑:“大哥……”
还是你来吧,别再因为我说错话,惹出事来。虽说祁家不值当忌讳的,但也怕万一。毕竟祁季昭和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说祁贵妃可并没失了圣宠。
总之祁季昭不能得罪。
周大老爷没办法,打发周臻出去,叫人请祁季昭。哪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周大老爷也恼了。一个破败的肃宁候府,有什么可值得狂的?你一个小辈,居然这么骄矜,居然态度如此轻慢?
他叫小厮:“去问问祁三公子到哪儿了?”
小厮出去,没一会儿跑回来,道:“老爷,祁三公子去瞧五爷了。”
琛哥儿?周大老爷心里一动,没听说他们两个有什么交情?倒像是他料准了周家会对琛哥儿怎么样似的,这是踩着点儿来的啊。
祁季昭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许多军卫。
周臻派的那几个家丁根本不是这几个军卫的对手,才要拦就被缴械捆了丢在了一旁。
祁季昭径自进门,屋里一股了药味和血腥味。
他走近内室,见床帐半垂,周玉琛脸色雪白,正半歪着脸趴在床上。倒是醒着的,只是眼神越发漆黑。
祁季昭道:“怎么样?”
周玉琛试图抬头,这一动牵扯到了伤处,疼的他呲牙咧嘴:“唉哟哟,疼,三哥,你来了,坐。”
祁季昭笑笑,道:“我来看看你,可需要帮忙。”他不无赞叹的笑道:“没想到你办的还挺漂亮,这伤势也逼真。”说时隔着被子,在周玉琛伤处一按。
周玉琛惨叫:“别碰,疼。”冷汗都下来了:“我说三哥,你快别寒碜我了,我太没用,太失败了好不好?这还叫挺漂亮?”
祁季昭并没多问,只道:“你能挪动吗?要不再等两天?”
周玉琛吸着气,摇头摆手的道:“不,不用了,能不能的就是那么回事,等一天等两天的还不是一样?还是现在就走吧,我怕夜长梦多。”
祁季昭也就点点头,招呼人进来。
周玉琛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不过几身换洗衣裳,其余的东西,哪怕是他自己的爱物,他都一件没拿。
祁季昭只需把周玉琛弄到外头的马车上就行了。
这边正忙乎着呢,外头有人扬声道:“祁家贤侄,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看个病人,还待把病人往外偷的?”
祁季昭微抬头,见周大老爷带人涌了进来。他丝毫不惧,微微一笑:“周大人,久仰。”
周大老爷微沉了脸,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