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一个大包袱皮中间,再把枕头放上去,又仔细的把包袱皮包好系紧,和已经提前收拾好包着衣服的包袱放在一起。
郭爱华并没有放轻自己的动作,郭爱民被她在屋子里来来去去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醒,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挑衅郭爱华,只能哼了两声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想了想又探出了头,冲着帘子那边的郭爱华说:“你别气了,等我娶了丁鸿雁,肯定把你调回来。”
郭爱华没有理郭爱民,开门出了屋子,此时天光大亮,家里有人要上班上学的人家已经开始起床,灯光从邻居们的屋子透出来,在冰冷的早晨透着丝丝温暖。
郭爱华打开厨房,把昨天提前发好的面从面盆里倒在案板上开始和面,准备烙几张干面饼。这是对门苏秀芸的妈张阿姨教她的,说北方人都喜欢烙这种干面饼,耐放还抗饿,路上吃最好不过。
郭爱华揉了半天,把面揉成了光滑的面团,觉得差不多,就用盆子倒扣起来。然后放了几根比较碎的柴在灶膛里,又拿了小半张旧报纸用火柴点燃,放进灶膛里引燃了火。火苗在灶台里燃烧起来,越来越旺,郭爱华把揉了半天面有些僵的手放在身前烤了烤,身体渐渐感到温暖,凉飕飕的心里也平静了下来。
有什么好气的呢,在这个家里生长了十几年,难道还没有了解父母和郭爱民都是什么样的人?东北虽然遥远而陌生,可是也不会比现在得生活更坏了。主席都说了,知识青年要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都是祖国母亲的孩子,到哪里还不都一样吗?
这样安慰着自己,郭爱华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把平底锅放在了灶上。然后走到案板边上,把醒好的面团分成几份,擀成饼的形状,就放进了烧热的平底锅里,自己在继续擀下一张。
张阿姨说不要放油,这样的干面饼虽然吃起来费劲,但是可以放很长时间,足够郭爱华一路吃到东北还不坏。
面饼都烙好了,郭爱华犹豫了下,留下两张整的,其余的切成四牙用油纸包起来带回了屋子。包好的饼被郭爱华放进了放着nai糖和针线盒的黄书包里,她又给水壶里装了一壶热水。
郭爱华把黄书包和水壶一左一右的交叉斜挎在身上,又提起了放在一起的两个包袱,最后看了一眼屋子,冲帘子那头说了一句:“厨房案板上有烙好的饼,哥你和爸妈起来吃吧。”就离开了家门。
郭爱民猛然掀开被子,看着被郭爱华关上的门,郭爱华都好几年没叫过自己哥了,就为这个,自己也得早点把丁鸿雁娶回家,好把郭爱华调回来。
苏秀芸一早就爬在自家窗户看着对面,此时看到郭爱华提着包袱出门,忙跑了出去,把一个大搪瓷缸子塞给郭爱华:“爱华,这缸子你拿着,能吃饭也能喝水,我还在缸子里放了几块点心,你路上吃。”
见郭爱华没空手了,苏秀芸又回家翻出来个网兜把缸子装进去:“我送送你,包袱分我一个。”
郭爱华见状把小点的包袱递给了苏秀芸:“就属秀芸你对我好,我家都没人送我,都还睡着呢。”
“那是,我就和你好。”苏秀芸回了她一句,两个小姑娘就肩并肩一起往厂门口走去。
郭爱华上了送知青的大卡车,抹着泪和苏秀芸道了别,不知道两人再相见要等到哪年哪日了。
到了火车站,大卡车留下几个要去外地的知青,载着剩下去附近村子的知青走了。
几个被留下的知青互相看看,各自报了要去的地方,就属郭爱华去的最远,也没人跟她同路。郭爱华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买了去往东江省省城的火车票,她要在东江省省城庆安市转去临江市的火车,再转长途汽车到蓝宝县。
因为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手里的钱也不多,郭爱华都不敢去住旅店,倒车只能在车站硬熬一宿。吴兰花也没有给郭爱华粮票,在吃完了苏秀芸藏在搪瓷缸子里的点心后,郭爱华一路都在啃自己烙的那些干面饼,又硬又干,咬下来一块得喝几口水才能咽下去。
就这样一直熬到蓝宝县,郭爱华已经蓬头乌面。别人一起到的知青都有村里派人来接,就郭爱华独自一人,地方又远,不能确定具体什么时候到,村里也就没派来人。她在汽车站跟人打听了县政府的地址,就一路找了过去。正好县政府门口有几个人蹲在台阶上聊天,她急忙过去问路,被她抓着问路的中年人听她是要去丁家屯的知青,就喊来蹲在一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小宋,你把这闺女送去丁家屯。”
郭爱华忙说不用,告诉她怎么走就行,中年人挥挥手:“闺女你不知道,丁家屯偏着呢,你一个小闺女单独上路哪能让人放心。”
叫小宋的年青人推过来一辆自行车,接过郭爱华的包袱挂在车把手上,让郭爱华坐后座好送她去。郭爱华满怀感激的给中年人和小宋道了谢,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小宋跨上自行车,载着郭爱华去往丁家屯。
出了县城,小宋就活泼起来,他一边骑车一边和郭爱华搭话:“妹子,咋称呼?”
“大哥叫我小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