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过去,哪怕让我离你近点儿呢?”
苟君侯很犟可是谭啸枫比他还犟,两个人犟了半天,苟君侯最终还是没能犟赢谭啸枫。
三月底,在苟君侯集合了他所有的人手后,三条商船改成的战船载着水手和三百士兵朝着遥远的九连城出发了。
船在水上顺风顺水的走了半月有余,九连城终于近在咫尺。
是夜,三艘战船分隔两边,一艘载着苟君侯和两百五十人,趁着夜色摸上了岛,另两艘船则拦在九连城向戎狄求救的路线上,并放下了十数小舟,载着士兵偷偷靠近岛上停靠在港湾的几艘船只。
苟君侯说得没错,九连城这个地方在戎狄手中并不受重视,驻兵很少,就连与外联系的船只也不是什么战船,只是稍加改造加了几门小炮而已。守备也十分松懈,船上派去的小舟像幽灵一样飘荡在水中,根本没被发现,直到冲天的大火燃起,才有示警的钟声被撞响。
谭啸枫站在船头,看着远处的火光,听着厮杀声响起,她心里没有第一次靠近战场的恐惧,只有对苟君侯的担忧。
每艘船上有五十来人水手,有些是早就跟随了苟君侯,有些则是最近招募。
“夫人,船上风浪大,不如进去休息吧。”
说话的是苟君侯的贴身侍卫,因为他要上战场,便把人留在了她身边。
“不用了。”谭啸枫说,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腰上挂着的东西,那是一把西洋□□,是苟君侯非要她带在身上防身的。
其实现在的□□和烧火棍也差不离,不是燧发枪,不仅用之前要临时塞□□,打完一枪就得重头再来,而且准头很成问题。要是让敌人近了身,有这个时间,早被砍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况且谭啸枫也不会使枪,可能是苟君侯关心则乱,谭啸枫就更加不敢多让他分心,自己穿了内甲,怀揣匕首,腰间还挂着长剑,比起□□,这些东西显然更能给她信心。
九连城又叫平岛,的确是很大的一座岛屿,谭啸枫站在船头,身后站着沉默的护卫,他们一同向着唯一燃烧着火光的岛上看去,每个人心中都紧张无比,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戎狄的几艘船都被烧了,已经没有人有办法逃出去通风报信。所以一旦有用上他们的时候,便只有一种可能……苟君侯他们失败了。
那时候,他们便是接应,是最后的退路。
谭啸枫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站得腿都麻了,手放在刀柄上一刻也没有松开过。终于,在天边露出第一抹亮光时,天空炸响了一枚烟火。
船上的人顿时欢呼起来,压抑了一整夜的叫声响彻了整片海域。谭啸枫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摇晃了一下。
“夫人。”身后的暗卫担心的询问。
谭啸枫摇摇头示意没事,她带着身后的护卫走向最高处,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抽出长刀。
“起航,全速前进!”
当谭啸枫踏上平岛的第一步,天还未亮,远远一处并不怎么大的城墙隐约可见,四处都是火光,空气中弥漫着血ye和海风的味道。
苟君侯就站在岸边,他身后站着十来个士兵,虽然人人浴血可看起来仍然并没有受什么重伤。他们打着火把沉默的站着,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和声音,凌厉的杀气却扑面而来。
在这样冷硬的场景中,只有站在最前面的苟君侯是柔软的。他取下了头盔,束着的长发凌乱的飘散在脸旁,长剑归鞘立在身前,双手搭在剑柄之上,略弯着一点儿腰,脸上带着干涸的血和笑意,眉眼之间尽是意气风发,不像是刚打了胜仗的将军,还是像当初杀了一头野猪就回来跟谭啸枫炫耀的狗东西。
分别不过一夜,可谭啸枫再见到苟君侯的时候,却觉得眼眶泛红想说话可一张嘴才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枫丫头!”苟君侯笑意盈盈的站在不远处对她大喊。
谭啸枫不想表现得太软弱,让苟君侯的手下觉得他们主子的眼光不好,可是她仍然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了苟君侯身前。
苟君侯将长刀朝后一扔,抛给了他身后的亲兵,然后笑眯眯的对谭啸枫张开了双臂。
谭啸枫觉得现在走过去打他两拳或许太破坏气氛,于是她遵从了心里的指引——走过去,狠狠的抱紧了他。
苟湖虽然一直知道苟君侯选的妻子有些不同寻常,毕竟能和人私奔的女子实在是少数,况且这位谭小姐还特别不拘一格,也不像寻常闺阁女儿一些小虫子便能吓哭。可是眼看着谭啸枫和苟君侯两个若无旁人的拥抱在一起,还抱了很久,似乎恨不得把对方融进自己身体里的架势,他还是忍不住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这一咳嗽,换来苟君侯冰冷的一个眼神,可是不管他怎么瞪苟湖,谭啸枫还是把他推开了。
苟君侯暂时没有心情和时间去教训没有眼力劲的下属,他打起Jing神,轻轻牵起谭啸枫的手。
“枫丫头,此处风景甚美,以后便做咱们的家吧。”
谭啸枫苦笑,反问:“难不成被抢亲的还能被送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