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紧蹙。
何栖迟怕他没听懂:“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你一定要去,我爸这几年出去打工了,他跟我说外面的世界特别特别好,好好学习才能走出去,你这就相当于白拿一个走出去的机会,一定要去考!”
不等她话说完,陈泽深深低下头去。
“哎,你这是什么反应啊——哎!哎!小豆包你去哪啊?”
陈泽第一次撇下何栖迟,一个人走了。
何栖迟看着他的背影,叫了半天他都不回头。
其实何栖迟也不想他走,但是少年班确实是一个太难得的机会了。
从小到大,认识陈泽的那个不说他是天才啊。
天才怎么甘心被埋没。
何栖迟真心希望他好,也知道陈泽倔,有的时候想不明白。
所以才不放心的跟他说了那一通。
此时看着夕阳把他瘦小的身影不断拉长,何栖迟心里也不是滋味。
“小豆包,你要是去了别的地方,我可怎么罩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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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谁说过:人和人的差别,有的时候比人和猪的差别都大。
有的人放弃考少年班的机会,有的人升初中都费劲。
镇上有一所市重点,开学有考试,考过了才能上,不然只能上另一所小破初中。
何栖迟最近为这件事糟透了心。
在他们班,何栖迟唯一能考过的就是二虎。
每一次考试,她都是倒数第二。
也正是这个原因,每一次考试之前都是二虎最开心的时刻,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平时总吓唬他的何栖迟就会化身小绵羊,他说什么是什么。
何栖迟讨好二虎,生怕他在考试的时候请病假。
但是二虎也不敢太放肆,毕竟手里就这一个把柄,过了考试那段时间,之前的折磨都是要血债血偿的。
就凭何栖迟现在的成绩,她是考不上那所重点初中的。
这天傍晚,何栖迟吃完晚饭,拿着书本踩着石头凳,翻身一跃坐上草垛。
看着逐渐西斜的日头出神。
没一会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草叶声。
——从家门口出来,翻上西边的山头,绕过矮坡,在一处小栅栏里钻进去。
就是何栖迟家的草垛了。
这么多年,这条路陈泽跑了无数遍。
他的小脑袋从栅栏口伸出来,何栖迟跟他打了声招呼:“今天这么晚呢。”
陈泽笑了一下,何栖迟看到,他的眉角又添了一道新伤。
何栖迟的笑容登时沉了下去:“你妈又打你了?”
陈泽没点头,也没否认,兀自坐到何栖迟身边,满足的轻轻吁了口气。
何栖迟一直很不理解,明明虎毒不食子,怎么会有陈佳玉这样恶毒的母亲。
陈佳玉是个疯子,一开始来村上的时候疯病还不是那么明显,到了后来才逐渐显露出来。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陈泽。
每一次都是下狠手,甚至动用各种工具,何栖迟目睹过很多次,每一次都会被陈佳玉眼睛里缠绕出来的恶毒恨意,恨不能直接杀了陈泽的眼神吓到。
村长也想过许多办法,但是终究谁家都不富裕,不可能分担他们家的重担。
镇上为他家申请了特殊贫困救助金,也就靠着这一点钱才能让陈泽上学。
何栖迟经常去陈泽家,悄悄的躲在草堆后面,一看陈佳玉要动手,就飞奔过去把陈泽“抢出来”。
何栖迟始终不知,跟她一起逃出来之后,他终究是要回家。
往往这时都会遭遇陈佳玉变本加厉的毒打,比之前更加很毒。
可是每一次她出现,陈泽都毫不犹豫跟她走。
被她牵着手,不顾一切的飞奔。
陈泽近乎病态的享受那一刻的幸福。
是的,陈泽病了,甚至比陈佳玉更疯。
这个病的名字就叫何栖迟。
从她第一次救下他,第一次带着他狂奔,他就疯了一般的迷恋上了何栖迟。
何栖迟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身边跟着的小豆包,每天想念她多少次。
他恨不能把目光直接粘在她的身上,他做梦都想抱着何栖迟,从山巅滚落,或者直接沉入大海。
两具身躯融合在一起,一起死去,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分开。
陈泽没有告诉过何栖迟,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她。
这样沉重浓烈的感情,陈泽小小的身躯承受着尚且困难,他不想强加在何栖迟身上。
就这样每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对于这时的陈泽来说,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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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和何栖迟并肩坐在草垛上。
陈泽歪头看着她,在纸上写道:“不高兴?”
何栖迟从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她小嘴一扁:“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妈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