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幸,单说自己,命途坎坷,但好在平安长大,有所成就,能自力更生,所以沈青感觉自己是幸运的。
他如果出生在穆氏这样的家族,只怕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穆天,一直很辛苦吧?
喜欢上一个人,就不由自主地想总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隔离门发出“咔嗒”一声,沈青抬起头,就见穆天已经摘掉头顶的无菌帽,开始扯隔离衣,沈青上前帮忙,绕到他身后去解绳扣。
男人与医生用英文说着什么,沈青将脱下的衣物递给身后的护士,等在一旁,忍不住目光频频扫他的面部。
结束对话的穆天转身往外走,偏头看向沈青:“好奇吗?能看出区别?”
“好像看不出,感觉跟进去一样,照射那种光线时伤口疼吗?”
这话一问出口,男人走路的脚步一停。
沈青收回迈出去的脚,重新跟穆天并肩站在一条线上,不明所以地看他。
就见男人看向他轻声一笑:“还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看着那笑容,沈青定格在对方刹那柔软的眼瞳上,微微睁了下眼睛,喉间吞咽,直到看对方笑完恢复往日平淡的神色,这才回过神。
他竟看男人看得呆住,意-乱神迷,真是丢脸。
许是喜欢一个人就什么都喜欢,连那道疤痕也在眼中不见,只留下那混杂外国血统堪比模特的姣好面容,连带着那雕刻般得深邃的五官,一同印在心底。
穆天以前对谁笑过吗?还是只对他一个人?
明明不知道答案,但想到这个问题,心底还是会一甜,就当成他只对自己笑过吧,沈青心情转好。
跟上男人继续走的脚步,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会,至少医生会问你吧?”
“医生知道这治疗不会让人疼痛,只会带来热感,下面人不敢冒昧地问,家里人也不会在意。”
一直没有人问过吗?沈青不相信:“那你过去受伤,也没有人问吗?”
“没有。”穆天脚步一停,作出个邀请的动作,沈青便先他一步登上保镖打开的车门,男人替他关好门,这才转到另一侧上车,保镖随后也替穆天关好门。
沈青还陷入刚才那个问题,有些不满:“没有说因为你要当家主,所以痛就是正常的这种道理吧?”
他想起当初在住宅区的平价诊所里,男人被大夫取出子-弹用酒Jing消毒也不哼一下,只不过身体微微颤抖,除此之外连表情也别无变化。
想来是习惯疼痛的,所以才能那番忍耐,
“疼痛是一门必修课,可以锻炼耐力,我有接受过这种训练,否则被人抓住会忍不住几下就招供。”
“还有课程?!”沈青震惊,心中更是不忍,下意识握住穆天的手腕,一想到他所受的苦,就难以接受,怕不是还要为训练故意挨打?这长子长孙当的,还不如普通人家自由。
对方任他握着,十分有耐心:“有些地方练兵会练习劈砖。”
沈青印象中似乎有这个画面,但他不明白这跟现在谈的有什么关系。
“人的骨头反复断裂会致使骨密度增强,让其更坚硬。”
沈青大惊,连忙握住穆天的手端到眼前,反复细看,但是那些练铁砂掌的人,似乎手掌比较宽大?如果骨头经常断裂长新骨,手不能这样好看吧?
现在这双手修长,骨节分明,只是有些茧,特定在几根指腹上,像是用枪留下的,沈青摸着那几处,忽然穆天收紧手掌,正好将他手攥住。
“我吓唬你的,我不必那样辛苦,下面人才需要接受那种课程,疼痛训练只是戴上仪器,不会伤身体。”
男人又笑,有几分恶作剧后的得意。
见到笑容沈青立刻心思从原本的话题上跑走,眼底跟着温柔下来,只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男人笑起来真好看,而且对方最近笑得频率很高,不是那种客套却达不进眼底的笑,而是满含感情的笑,让沈青即刻就知道对方现在的心情。
刚才笑是惊讶后的满足,现在笑是逗弄过他的畅快。
男人的心情,对他都没有掩饰。
沈青笑起来,有些傻里傻气地干巴巴回应:“噢,那就好。”
然后将手恋恋不舍地抽回来,转头看向窗外。
他想,自己一定是个恋爱脑,一旦爱上便好似没有了理智,全心全意只有那一个人,真是糟糕。其实早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才总排斥爱情,但现在后悔已来不及,真是糟糕。
真是糟糕,真是糟糕,但沈青却没有愁苦,他明白自己心思后,心底只留下欢喜。
“我以前来都是一个人,沈青,谢谢你这次陪我。”
对方衣冠楚楚,彬彬君子,连道谢都那么一本正经,沈青连忙摇头,声音变低:“不客气的,跟着你出来看一看外面,比一个人在家等你,要好很多。”
后四个几乎听不见,车厢内陷入一片安静中。
“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