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瑜这个家伙洗脑了,真的对自己产生了什么性别认知障碍吧?
不然他为什么今天一整天,光是看周辰瑜那几眼,心里都七上八下了好几回?
晏朝烦躁地翻了个身,闭紧双眼,决定开始数羊。
没想到刚数了五只,他就感觉到自己身边儿空荡荡的床垫忽然整个儿陷了下去。
晏朝吓了一跳,倏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你干嘛?”
周辰瑜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亮亮的:“来干你想干的事儿啊。”
晏朝伸手就把被子挡在了两个人中间:“滚,我不想。”
周辰瑜撅了撅嘴:“今天还说要插人家呢。”
晏朝:“……”
他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周辰瑜又笑出了声:“逗你的,你能不能别老防我跟防贼似的?”
晏朝没好气道:“你想多了,我防你如防鸡。”
周辰瑜又伸手拉他:“大爷,来玩儿呀。”
晏朝猛地抽回了手:“莫挨老子。”
周辰瑜闹够了,这才大喇喇地躺回了床上:“放心,我也是直男,而且就是因为知道你也是直的,我才敢这么跟你闹嘛。虽然我知道你挺烦我的吧,但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特别好的哥们儿。”
晏朝看了他一眼,说:“我没烦你。”
周辰瑜又侧过身看着他:“那我们一起困觉?”
晏朝:“……滚。”
周辰瑜毫无脸皮地笑了半天,这才说:“我身边儿这些个说相声的大老爷们儿,一个比一个不要脸,跟他们开玩笑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所以还是调戏你最好玩儿。”
晏朝没好气道:“你不是嫌弃我开不起玩笑,没意思么。”
周辰瑜说:“没事儿啊,我自个儿有意思就行了。”
晏朝:“……”
几秒钟后,周辰瑜又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语气:“我说真的,虽然咱俩认识也才一个月,但我已经把你当成特别好的朋友了。”
晏朝生怕他下一句又蹦出什么sao话来,于是警惕道:“我谢谢您。”
周辰瑜短暂地沉默了一阵,接着说:“今儿晚上那出《西施》,是为你唱的。”
晏朝不由自主地怔了怔。
周辰瑜这个人总是能在不正经和正经之间一秒切换,以至于晏朝还没来得及跟上他的节奏,他就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周辰瑜这句“为你唱的”,如此直白地砸在了晏朝的胸口,联想到聚餐的时候贺辰烽说的那句“十年没唱过”,让他一时间觉得这句话过于珍重,以至于有些承受不起。
晏朝还没想好该说点什么回应他,就听周辰瑜又说:“你不是一直都特别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久不唱戏了么?”
第38章 他的小鱼
大约人对于自己的记忆,总是带着一些选择性的。
回忆起自己在周家村里的童年生活,那时候还被唤作“周小鱼”的他,如今已经没剩下多少印象了。
零零星星的一丁点儿记忆的碎片,大约就是三岁多的时候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肺部不间断地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以及浑身灼热得仿佛要燃烧的感觉。
起初只是连着咳嗽了一周,家里人根本没当回事儿,后来病情持续加重,忽然发了几天几夜的高烧,爹妈这才慌了神,抱着他赶到了首都,去求一个据说挺有钱的远房亲戚。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周卯钦,不知为什么,对方留给他的印象格外深刻。
那会儿的周卯钦,还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人,眼神里闪烁着周小鱼从来不曾在落后的小村庄里见过的善良和慈悲。
周卯钦带着他上了医院,医生说他患上的是小儿支气管肺炎,因为病情被耽误得太久,情况已经非常严重,即便接受治疗,也是九死一生。
没想到这小子福大命大,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后,居然就治好了。
只是留下了不轻的后遗症,呼吸系统受到了创伤。医生特意交代他爸妈,孩子的身体严重营养不良,如果还这样下去,随便一个感冒都够他再折腾一回。
出院以后,他就被爸妈留在了周卯钦的家里,让他在城里好好养身体,跟着周卯钦学艺。
现在想来,爸妈大约那会儿就已经不想养他这个病秧子了,不然为什么自那以后的二十来年,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周卯钦却是个老好人,又瞧着周小鱼模样儿楚楚可怜的,于是就这样收留了他。
周卯钦领他去见自己的父亲,老班主周寅春。老爷子见到他的第一面,让他开口说了两句话,又唱了两支歌儿,最终却没有同意他学相声。
毕竟老话都说,说相声的人,相貌越普通越好,最好是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这样才能不至于让人被脸吸引了注意力,观众才会全心全意地关注相声本身的内容。
这只小鱼模样儿长得太水灵,像个小姑娘,嗓音条件又难得地好,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