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想起这么号打搅他的人物,一怒之下又给杀了可就不好。
至于徐长河纯粹就是来凑热闹,顺便看看许久没见的小太子。
愿哥儿一觉睡醒,手脚被捂的暖乎乎的,自己给自己穿好衣服,爬下床跑到父亲跟前,伸开双手要抱抱。
生了病的小朋友心里软弱,没有娘亲,就想埋在父亲的怀抱里。
钟砚放下手里的毛笔,桌前纸张上的墨迹尚且未干,他低眸看了眼对自己张开手的儿子,温声提示:“你快五岁了。”
五岁了,早就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撒娇的年纪了。
愿哥儿固执的伸着双手,漆黑的圆圆的眼睛看着他,有点委屈又很固执。
钟砚叹气,随即将他抱了起来,愿哥儿自然而然的搂住父亲的肩膀,下巴搁在上面,白皙rou乎的小脸看起来有点傻气,放空眼神呆呆的也不说话。
愿哥儿本来就不是个话多的小孩,前几个月还会缠着父亲问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娘亲。
最近他都不会问了。
愿哥儿偏执的觉得他的娘亲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就像之前那样,父亲会把她带回来的。
愿哥儿觉得,每一次他提起娘亲,父亲好像都很难过。
徐长河越过门槛,刚进了书房,嬉皮笑脸的逗弄愿哥儿,笑眯眯的同他说话。
愿哥儿直接扭过脑袋,不肯理他。
徐长河在钟砚面前也不敢太过火,说了两句俏皮话就恢复了正经模样。
反而是赵随有些拘谨,斟酌两三分后,他望着眼前的男人,低声解释:“皇上,那日,颜小姐也是无意坏了您的事,望您见谅。”
钟砚嗯了声,像是没当回事。
他想到那人和顾盼相似的眼神,相似的背影,心上忽然间就被扎了那么一下,他抬起眸,淡淡问:“听说你同她的婚事快要定下了?”
这事之所以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少不了颜父的功劳,恨不得昭告天下,他的女儿快要嫁出去了,逢熟人便拽着人家说上半个时辰,生怕别人不知道。
赵随对此有些苦恼但还没觉得头疼,他估摸着那日寺庙里回去之后,皇上肯定派人将颜小姐查了个清清楚楚。
他犹豫了片刻,踌躇道:“应该快了。”
钟砚嗯了声,听不出喜怒,沉默了会儿,说道:“到时给你备份大礼。”
“如此便先谢过皇上了。”
两人没在宫里多待,说完正事赶在天黑之前出了宫。
徐长河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赵随问他好端端的为何叹息?
他也没什么不敢说的,“我看着钟砚如今就像个死人。”
敢直呼其名的,也只有他了。
赵随大概也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拍拍他的肩膀,“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
徐长河起初也这么想,现在完全不了,他有些烦躁,“本想着顾盼死了,就能消停了,哪知道她死之后,钟砚也跟死了没两样,好好一人都被逼疯了。”
说起来就难受。
他和钟砚相识多年,说知根知底也不为过。
当初顾盼死了后,钟砚有多痛苦他是看在眼里,守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还不肯放手。
铜雀宫被烧了的那天,是徐长河将钟砚拽出来的。
他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嗓子全哑了,手指头上全都是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磕出来的。
有时在徐长河以为钟砚心上的伤快好了之后,钟砚偶尔会笑着对他说:“我昨晚梦见她了。”
徐长河当时看见他嘴角细微的笑容也觉得难受,还没开口劝他,就听他继续说:“她对我笑了。”
“她说她好疼。”
“说她在等我。”
徐长河觉得这当真不是个什么好梦,梦见顾盼对钟砚来说也是一种更深的折磨,永远忘不掉她,一辈子都将这个女人刻在脑海里,剔除不掉。
每想起来一次,伴随的记忆便是自己亲手造下的杀孽。
当初是他先舍弃,又有什么资格后悔呢?
徐长河那时咬咬牙,“阿砚,她已经死了。”
“尸体都凉了。”
“忘了她吧。”
忘掉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那样他也不会活的如此痛苦。
顾盼恨透了他,哪怕活着也只会避开他,怎么可能会等他呢?
钟砚眼圈红了又红,颜色深的像是在滴血,他低头闷声笑了笑,笑容中是无尽的苦涩,他哑着嗓子说:“可我能梦到她的机会真的不多,更别说看见她对我笑了。”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久没对我笑过了。”
徐长河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酸涩难堪,说不上来。
想起这些事,他觉得什么情啊爱啊,真是碰不得。
徐长河侧眼扫了眼赵随,意味深长道:“你喜欢不喜欢那位颜小姐?”
“就那样吧。”
不喜欢,亦没有多少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