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
“若是你非要把我送去东宫,你直接杀了我,我不会乖乖任你利用,去伤害一个善良的人。”
尽管心如绞痛,顾盼装作没事人一样,“你想毁了赵焕章,我不会如你的愿,我会亲眼看着他荣登大位,千古留名。”
钟砚笑了,削瘦白皙的手指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似乎是真的被她的话所激怒,哪怕他此时正掐着她的脖子,唇齿中吐露出的字眼异样温柔,“窈窈,你有的选吗?”
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钟砚松开手,顾盼捂着胸口弯腰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气,眼冒泪光,难受的很。
钟砚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两口,“你母亲病重,她在顾府后院里不过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姨娘,死了就死了,想必你父亲也不会费太多的心神救治她。”
“你弟弟顾止行在禁卫军也惹过不少麻烦,真细细算起来,想要他的命着实不难。”
钟砚说这话的语调又轻又慢,温柔的不像他。
顾盼心口一滞,脸色越来越白,她又不是傻子,听得出来钟砚这是在威胁她。
用她母亲和弟弟的命在威胁她。
她笑着问:“你在要挟我?”
钟砚点点头,毫不避讳的承认,“是。”
顾盼和他不一样,心中有软肋,轻易就被他拿捏住命脉。
可钟砚这个人强大到没有任何弱点。
他无情、自律,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钟砚这两天偶尔也会觉得舍不得,那些怜惜只不过出现短短几秒便消失不见了。
他这几天总是做梦。
火光冲天的宫殿、胸口衣襟浸透鲜血的母亲,还有哭着求他的顾盼。
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不断地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大汗淋漓的醒来,脸色惨白,低低的闷笑声在深夜稍显诡异。
钟砚的恨意太深,执念太深,偏执倔强,冷血无情。
他是个疯子。
对疯子而言最不重要的就是感情。
钟砚看她红了眼圈,眼睫微动,“你若真的不愿意,我也没法子逼你。”
“不过你想好了,你母亲和你弟弟的命,你还要不要了。”
“窈窈,你好好想,想清楚再回答。”
钟砚当真是把她逼到了死角,明知道她不可能袖手旁观不顾家人死活。
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化作无形的刀,往她身上捅。
若是顾盼不喜欢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
偏偏顾盼犯傻对他动了真情,伤筋动骨痛不欲生。
她最不想在钟砚面前哭,眼泪忍都忍不住,滚烫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她哽咽道:“钟砚,你说过喜欢我的。”
还说了不止一次。
钟砚静默,选择说了假话,“那是我哄你的。”
眼泪不听她的话不停往外灌,声音沙哑,“你说过不会害我。”
温声细语在她耳畔说过好几回。
当着旁人的面维护过她。
抱着她亲吻她。
“骗你的。”
用短短三个字,打发了她。
顾盼扶着桌角,连连说了几个好字,也算是感受到了心如死灰的感受。
她想起自己之前做的梦,梦里面那个对着镜子哭的不能自己的女人,那么的难过。
如今她比原主还要难过百倍。
她奉上一颗真心,被钟砚踩在地上还碾了好几下。
心底深处的痛,有口难言。
两眼发昏,四肢无力,还呼吸不过来,像下一秒就要疼的昏过去。
顾盼小脸惨白,随意抹干净脸上的泪,已经认命了。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到了嘴边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她跪坐在地上,眼眶发热,嗓子哑的听不出原音,“钟砚。”
“我曾经是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那个站在玉兰树下的清冷少年。
抵抗不了他的温柔。
舍不得看见他被欺负的样子,很想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送到他面前。
她也曾是真的想要和他过了一辈子的,想要为他抚平那些年的所有伤痛,却不想到头来遍体鳞伤生不如死的会是她自己。
钟砚沉默了很久,好似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长长叹息了一声,“情之一字,最是无用,你就当长一次记性吧。”
一句话,十几个字。
却是这世间最尖锐的长剑,分毫不差从她头顶刺穿。
顾盼抹了把眼泪,彻底清醒了过来,或许她喜欢的只是原著里描写的十几岁的那个清隽少年。
而不是机关算尽的钟砚。
她爱的那个人,很早就消失了。
她嗯了嗯,随后说:“我听话,我去东宫。”
她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