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电话吧?”
那副样子那副德行,他不是一直都这样么,自我感觉良好,咄咄逼人。上个月偶然一面,这个人又消失了,至于躲,是该躲着点,江丹不说自己也会躲着的,要不那天也不至于落荒而逃。 明朗下意识地摸了摸右眼角的痣:“你还饿不饿,到底要不要吃饭?”
“吃,饿瘫了,刚才闻你们医院的味儿搞得我都忘了饿了。你们医生怎么能每天就着那股子药水味儿下饭的,想想胃里都能起好几圈鸡皮疙瘩,我当初也是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彻底打消了进医院的念头。”
明朗心说,胡说八道,你那会儿能想到这个才怪。
江丹边点餐边说:“对了,这家的牛排和榴莲慕斯不错,你不是爱吃榴莲么。”
“路审言回来了”“路审言要到我们院了”“躲着点路审言”,明朗到底还是没吃出来今天的榴莲慕斯什么味儿。
自从那天跟江丹吃完饭,明朗恍惚地过了两三天,又连着上了两个大夜班,顶了两只要黑的眼圈,拎着困倦的身体出了医院大楼。
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来,三三两两的病人家属已经拎着各式保温桶、塑料袋往身后的大楼里聚集,不一会儿住院楼里就得飘出属于早晨的味道来,医院的活色生香里也藏着人间的烟火气,似乎让人在各种伤痛中能稍稍喘口气。
比起来饿,明朗一直都是把去见周公排在第一位,困意受着潜意识指挥,顺着脑袋向四肢袭来,身体里每个末端的细胞都在想念躺下的感觉。明朗忍不住抻了抻要睡着的神经末梢,锤了两下背。刚走了两步,隔着老远就看到对面停车场里一个瘦高的人正顶着一头毛躁,眯着眼冲他似笑非笑。
冤家路窄。
即使很久没见,明朗隔着老远就认出来了,路审言。顿时感觉浑身的睡意消退了不少,脚步略微停了一下马上径直走向自己车那边,不肖说,那人后脚紧走几步跟了过来,一把按住了他匆忙打开的车门,眼神坦荡荡地看着他:“急着跑什么,我等了一早晨了。”
明朗没理他,这人又说:“今天来报道的,不给我接个风么?”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前两天才传出来的消息么。明朗伸手拉他按在车门上的胳膊,不知是不是连上两个大夜班又没吃早饭的缘故,没拉动,只好长出了口气:“我很累,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人说,麻烦你走开点。”
果然那只放在车门上的手动了动,倒是放下来了,转而马上又拉着他暴风就走,不给他一点反应的机会。
“你干什么?”明朗挣了几下仍是没挣开,“松手,你松手,松——”这会儿停车场里陆陆续续来了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真的又困又累,明朗看看周围询问的眼神放弃了挣扎,被他一路拉过去塞到了副驾驶位上。
上了车,路审言看着他只是微笑没言语。眼下的情况却让明朗有点哭笑不得,想下车又觉得这会儿下去太幼稚了好像怕他要怎样似的,欲盖弥彰,继续坐着又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下不去也上不来。
车外的空气被隔绝,逼仄的空间不自觉地氤氲起来,路审言没说话只是侧过头盯着人努力看,好像要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来,明朗觉得这种气氛实在诡异。
都说人与人之间有说不清的磁场连接,明朗不清楚这会儿是自己侵犯了他的磁场,还是他侵犯了自己的,浑身都要长了毛一样痒痒。
任这种诡异的气氛流淌了好一会儿,可恶的路审言才开口道:“明老师,你怎么更瘦了。”
我真是有病,为什么要上他的车。明朗懊恼后深吸了一口气,就要伸手拉车门,路审言眼疾手快地侧过来半个身体扯过右面的安全带给他绑好了。
“绑架啊?”明朗没好气地说。
“哪敢。”路审言很识趣地岔开了话题:“饿不饿,带你吃饭,还是回家补觉?”说话的当口打开了空调很快又关上了。明朗看了一眼,还知道我不喜欢开空调么。该死,为什么他关一下空调都要想到以前,调整了僵硬的坐姿,“不必了,我回家。”
“还是那个老习惯,睡觉天大的事,你那胃真是铁打的。”路审言在旁边浅浅说了句,不知怎么还带了那么点不明显的埋怨。
路审言打着火启了车,顺便把自己这边窗户打开了,好让风能吹到副驾驶位,明朗透了口气。
“听说你搬家了,是在四季花城吧?”这回,路审言可是做了功课的,“不想吃饭,那我送你吧。”
明朗头别向一边,别扭地回了句“多此一举。”
“是,我多此一举,谁让我乐意呢。”路审言说完眉眼一弯,唇角撇了撇。
明朗一路偏着头没言语,车窗上却不时映出旁边人飘过来的模糊表情,他看了一会儿,按了按太阳xue,脑袋很累,一点都不想思考。
车窗外,城市正在渐渐苏醒,微光一层层让深浅不一的轮廓清晰起来,各种声音随之喧闹而来,交织出一幅幅生动流淌的二维画:掐着点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早起遛弯的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