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箬叶,清脆碧绿满是春的气息。
这簇箬叶生长在一处墙角,早前包过一次角粽来吃,林敬仪极爱,觉得和上京家里的口感大不同,他平日不是贪口的人,也未多说,慕容琬没留意,哪想到他还记着,自己去摘了些箬叶。
“大约是水土的缘故,总觉得这箬叶格外清香。”林敬仪放在鼻端轻嗅,一时无处放置,左右逡巡,便把壁灯取下来箬叶挂上去。
慕容琬笑他,“头一回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好物难得。”林大人也笑笑。
林太师好不容易得了儿子,上朝的时候逢人前来道喜,他都笑颜以对,可见是极开心的,因他常年不苟言笑,总是不好亲近,这回不同以往,都要跟他讨酒吃。于是小儿百日宴这日,真真是宾客满堂,甭管交情几许,就连朝堂上屡屡与他作对的徐太傅都到坐了。
孩儿排到香字辈,起名香明,ru名明月儿。
“夫人生产伤了身子,未免冲撞,儿子今日起搬去书苑。”如此禀了家中老太太,他自搬离家中主院。
老太太得了乖孙不好再多做要求,瞧着儿子的背影只得暗暗叹气。
林敬仪搬到书苑很是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一个人睡自在得多,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胸前那一对ru好似生了怪病一般,竟如同发面馒头渐渐地大起来,实在难堪。
第3章
连日刮风落雨,林府与隔壁徐国舅宅邸之间的高墙整面倾塌,这里离林敬仪的书苑近,一片小竹林正是个偏僻所在,百十来年的经年积累,说倒就倒了。徐国舅历来是个热心肠,好管家长里短的事,他说这墙不够结实,地基也要撬了重打,按说一堵隔墙有甚要紧,国舅爷却是个遇见路旁狗打架都要劝一劝的闲事公,事情交到他手上没有不尽心的。
十八九的年纪,上无父母管束,哥哥手握重兵戍守边疆,姐姐贵为后宫之主老远管不着他,他又未曾娶妻,家里大事小事一概自己做主,两家做了多年邻居,林敬仪算是看着他长大,便由着他闹腾。
林敬仪现在是有子万事足,好不容易天晴了,他抱着儿子在家里四处走走。明月儿真是格外可人儿,极少哭闹不说,小小的一个就很会逗人笑,也不认生,谁抱他都傻乐呵。
走过小竹林,竹叶上未干的水正好滴到明月儿额心,引得他咯咯nai笑起来,小手抓住他爹一根指头兴奋地摇晃。
这孩子半岁大鬼灵静一般,没有不招人疼的时候,林敬仪面上的笑就没下来过,抱着他边走边逗:“爹的小乖乖,长大了莫要淘气才好。”
他拐过来看看院墙砌得如何了,却正好赶上泥瓦匠在用饭,这事儿徐府出钱,林府管饭,粗略一看饭食都过得去,每人各捧一个大海碗三两人坐一处,他的书苑隔着一个小竹林,平时他们干活的时候声响能听见。监督的张大瞧见林敬仪连忙过来作揖,“老爷,少爷,这儿正吃早饭,您用了不曾?”
“呀呀!”明月儿挥舞着小手。
“明月儿说吃过了。”林敬仪面上带笑,略看了看,觉得不错,听张大说道:“赵师傅手下都是熟手的老伙计了,因国舅爷说要砌石砖的,另请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子,喏,可结实。”
林敬仪朝他指的看过去,俩小伙也抬头,都是未及弱冠的少年人,其中一个颇为高大,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短褂,眉眼如星很是俊俏。
林敬仪脚下一顿,面上的笑容僵住,可他怀里这个呀呀叫着往前扑,不知道看上了什么,实在野蛮得很,一个劲儿扑过去,林敬仪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由自主凑过去了。
“诶哟,我们小少爷可馋。”张大哈哈笑起来。
可不是嘛,明月儿rou呼呼的小手抓住人家的碗边不放来着,林敬仪立刻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口称抱歉,要哄明月儿放手,岂料那小子也是呆傻了一般,“你......你是不是......”
“林香明!”林敬仪显是生气了,用力扳开明月儿的手指。旁人见他因这等小事大怒,个个喘喘不安十分害怕被迁怒。赵师傅见状只得先告罪,“大人莫怪,乔青穷苦人出身不懂规矩,您息怒。”张大也从旁劝着,心里直犯嘀咕,老爷是个鲜少动怒斯文人,今朝是奇了,想是小少爷淘气的缘故?
那叫做乔青的直盯着林敬仪看,方才鼻间嗅到的一丝清香,那人的声音,是自己魔怔了还是可巧遇上了?若真是自己魂牵梦萦的人,他原来是这般遥不可及的人物么?
第4章
老太太盼了十年,儿子膝下都没有个一儿半女的,把儿媳妇叫到跟前,许多事还说不出口。老太太忧思成疾,病了好些日子,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这日老太太Jing神不错,把儿子儿媳叫到祖宗牌位前。
案桌上的长明灯有些昏暗,林敬仪上完香顺便给它添了一盏香油,他母亲跪在蒲团上幽幽开口道:“林家素来香火不旺,到端方已是九代单传,或是时也命也。”
“当年我到武威侯府求亲,一眼相中了琬儿,你家大姐儿虽然人才出众,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