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去是过日子的,不是去受气的。德业这一个月都带着新兵上山下海的,好容易歇了一天刚到家里,就看见媳妇儿在那哭天抹泪的,一细问才知道是闺女在婆家受气了。
“景泰那小子是干什么吃的!当初是怎么答应的,既然不能兑现,咱们现在就把娴姐儿给领回来,猪八戒摔耙子,咱们还不伺候(猴)了!”
德业李氏带着顺庆三人,大半夜的砸开了常林大人府邸的大门。常林今儿是歇在了如夫人那里,丫头仆妇们虽听着些青松园的动静,可却没敢去惊扰。可曹家一家砸门的声响实在太大,再加一副土匪的样子,下人们也不敢应对。
常林不知何故,赶忙穿戴衣服迎了出去,见亲家老爷还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来的匆忙还为来得及换洗一番。
“亲家深夜来访,不知何事?”常林文官出身,性情礼教也皆是一派书生气质。
德业不耐应对,也最瞧不上他们文官这一套之乎者也心口不一的,只道:“娴姐儿在哪,我们今天是来带她走的!”声音不怒自威,加上爷俩均是一身冷硬气质,无形的压力压得常林紧张得额冒虚汗。
“这是为何!?这会儿孩子们都歇下了,媳妇初孕在身,亲家火冒三丈的,恐在惊扰到伤了身子。”常林说道。
李氏早就哭肿了眼睛,红着眼眶说道:“我们自己养大的闺女,惊着吓着也认了,总比让别人糟蹋要强。”
常林不明所以,问道:“这话从哪说起,媳妇还怀着我们钮钴禄家的嫡孙呢,供着敬着都来不及,亲家何来这话。”
供着?恨我们不死供牌位吧!
“你们也晓得那是你们的嫡孙啊!又是送妾又是要迎侧室的,怎么一个寿诞没把孩子折腾掉,就换着法的试是不。你们要是真对我们娴姐儿有意见当初何必去求那圣旨,没了你们钮钴禄家我们我们曹家闺女嫁不出去怎么得,非巴巴的送到这来让人任由揉扁捏圆!”李氏道。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寿诞孩子的?”常林问旁边的如夫人,如夫人简单几句,将前因后果说给他听。暗自庆幸当初有事时没第一时间告查氏一状却是对了,当然免不得也得添些油醋。
常林一听也气得不行,怪不得亲家打上门来闹,任谁家刚嫁出来的女儿就这样让人欺负,换谁也不能干,更何况儿媳妇还是个争气的,更应该多给两分脸面。也不知道那查氏是怎么回事,非得折腾出点事不可,看来之前给她的教训还没让她学乖。
常林安抚着曹家来人,也承诺曹家的女儿不会在钮钴禄家受一星半点气的,对这事一定会给他们个满意的交代。景泰哄了顺娴睡下,听了信儿也到了前厅,一听岳丈非要将顺娴带走,咕咚跪在地上,任凭处置。
见孩子这样,景泰和李氏也不好闹了,顺庆却上去给了他两拳,道:“这就是你的承诺?这就是你的喜爱?”
没等景泰来得及解释什么,查氏尖锐的嗓音响起,道:“怎么跑到别人家来撒野,曹家就是这样教育儿子的么?”
见查氏不留脸面,李氏也将面皮撕破了,道:“我们家教不好,可也知晓礼教仁义,总比那些虐待怀孕儿媳,把着儿子不放的可要强上许多!”
查氏摆起姿势刚要反击,就被常林厉声喝止:“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么?你看你哪里还有一点当家主母的风范,非要闹到礼部弹劾撤了我的官职你才高兴是么?”
查氏一向比较害怕常林,自是不敢明着与他反驳,但也嘟囔着:“我女儿可是皇子府里的格格,谁还敢动了咱们家去。”
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屋子的人听得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常林又道:“你女儿还不是王妃呢!就算是,也还有礼教约束着,不管什么位置上,有了你这样的额娘,早晚也得被连带了。你以后就给我乖乖的在佛堂诵经,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在插手家里的任何事情。”
“什么?”查氏不敢相信,嗓子都变调了,指着如夫人叫骂道:“我就知道你被这贱人给迷了心窍了,竟然要宠妾灭妻了!我这些年兢兢业业的顾着家里,你竟然不念一点旧情!是不是早就想寻了由头来处置我了,好升了这贱人上来,这回终于叫你如愿了是吧!我好不了也不能让你们好过了,我打死你个贱人!”查氏说完就如同疯魔了一般,照着如夫人的脸上就抓了下去,众人皆没什么防备。如夫人为了看清查氏的热闹,还特意离的她近些,叫人想拉都来不急了。
只听见一阵混乱,查氏的叫骂声,和如夫人的惊呼叫痛,待常林招呼着丫头们拉开二人之后,就见如夫人原本一张俏脸儿血rou模糊吓人得紧。查氏也跟疯癫了一样,哈哈的笑个不停,嘴里还叨念着:“你个贱人,我终于除掉你了,杀了你!!”
常林见家中的笑话被人看了满眼,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气急败坏的让下人赶紧将俩人掺回屋去。该压惊的压惊,该请大夫的请大夫,后又歉意的说道:“亲家,治家不严让你们看笑话了!”
德业眼皮都不眨一下,跟啥也没看到似的,叫常林免去了几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