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仲晚这个人说来也是奇怪,虽然生在豪门富贵的圈子里,却对这个圈子里的人无甚好感。当初他和他妈被邢正平设计赶出去的时候,他爷爷已经去世了。平日里和她妈交好的几个手帕交没有一个人出来为她说一句。他妈不想离开邢家,虽然到现在邢仲晚都不明白他妈为什么这么执着,邢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留恋。
被赶出国前,他妈病倒了,不知道邢正平用了什么方法,没有一个大医院肯接受他妈妈,走投无路下。年幼的邢仲晚抱着他妈跪在医院门口,无所适从,当时他太小除了求人他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他想过也许他和他妈会死在医院门口也不一定。但是老天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在他爷爷葬礼上出现的面容慈祥的老nainai帮助了他和母亲。
祁匀觉得一定是他听错了,怔愣的转过头,他眼睛看不见只能凭声音判断说话人的方向。
邢仲晚坐直身体,忍着浑身酸痛,“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没法控制排尿和排便?”
祁匀绷着脸,没有说话,这个情况邢仲晚早就料到了,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说。
“如果你能控制,那就好办了,我今天就搬进你房间,你有需要了叫我。如果不能,那我只好给你戴成人尿不shi,你要是拉一次我就得这么折腾一次,那真是要我老命。”
邢仲晚一边说一边观察祁匀的神情,发现他的耳朵竟然有些红,
“你最好说实话,你现在皮肤溃烂成那样实在不适合戴那玩意。”
邢仲晚安静的看着祁匀,他不急,这种事情可急不来。过了许久,祁匀才开了口,“不用戴。”
声音嘶哑刺耳,邢仲晚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那行,你放心吃吧,你有需要了叫我就成。”
周四打量了一下还真有尿壶便器。
打了一个哈欠,邢仲晚拿起碗重新开始喂饭,祁匀还是闭着嘴。
邢仲晚不耐烦道,“你还是小朋友啊,拜托我被你折腾一晚没睡,现在困得要死,你快点吃完让我去睡一下行不行啊。”
祁匀的眼睛垂了下来,那长长的的睫毛落在苍白的皮肤上,整个人脆弱的风一吹就能飘走。
这怎么像是我欺负你了呢,邢仲晚欲哭无泪,老子做死做活的该哭的该抑郁的是我吧。
祁匀张开了嘴,将牛rou羹吃进嘴里,牛rou香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胃舒服了,连带着心也没有那么空了。
吃完了粥,邢仲晚没啥力气收拾了,随便将碗一放靠在椅子上准备眯一会。
祁匀见身边的人良久没有声音,疑惑的侧过头,一会绵长的呼吸声传来,睡着了吗?
祁匀转过头,眼前一片漆黑,疲软的腰被枕头夹着勉强的靠坐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坐这么长时间了。
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还没有吃饭?祁匀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邢仲晚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要上厕所记得叫我。”
说完又呼呼的睡了过去。
祁匀的耳朵有些发烫,他无措的动了动自己的上半身,最后还是顺着呼吸的方向看了过去。
邢仲晚又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善良的老夫人安排他母亲进了医院,小小的邢仲晚还在担心她这样做会不会牵连她,给她找麻烦。
老夫人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安心住着吧,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来,匀儿带着弟弟去外头玩会。”
跟在老夫人身边的少年走到邢仲晚的身边,牵起了他的手。邢仲晚抬起头看着他,“姐姐,你真漂亮。”
少年的眉头皱起,甩开了他的手。身边的老夫人有些不高兴,“匀儿,不可以这么失礼。”
老夫人笑着对邢仲晚说,“他脾气不好,没吓着你吧。”
邢仲晚摇摇头,她就是觉得这个姐姐长的好看,名字也好听,云儿……可不就像个小仙女。
“夫人,我长大了也要娶一个像姐姐一样漂亮的老婆。”
一边的少年脸黑如锅底,老夫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那天之后邢仲晚就再也没见过老夫人和他身边的漂亮姐姐。他妈病好出院后,决定出国。临走前他妈妈还对他说,今后有机会可一定要报答祁老夫人,随后又自言自语的说道,那样的人家估计也用不上我们。
“晚晚,我们受了人家的大恩,妈妈没机会还了,可你要记得,是谁救了我们母子俩一命。”
这是他妈临死前除了回邢家,唯一的一个念想。
邢仲晚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祁匀连人带被摔在地上。邢仲晚心想,老娘啊,你真的是一语成谶,你儿子这不是来把屎把尿还恩情来了。
邢仲晚起身将祁匀扶了起来,“你又怎么了,不是让你叫我,想上厕所?”
祁匀僵着身子,脸色发白。这一摔,碰到手肘钻心的疼,他想去拿床边的尿壶,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