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和养父一起下河洗澡,看到他把衣裤一件件脱去,只留一个胴体,我有些害羞,因爲在这座大山,我很难看到一个成熟男人和他身上所有秘密的器官,而养父可以让我看到,了解其中的奥秘。他一头钻进水里,沉在水里半天不出来,而我在这里就会吓得直哭,生怕他不再浮上来,而每次听到我的哭声,他才慢悠悠地浮出一个头来:“哈哈,崽啊,爸爸在这里呢,别哭啊!”接着我会破涕爲笑,我光着身子下了水,养父会立刻迎过来,生怕我会被水呛着,他总是一手捣着我的腰,一手划着水带我,而我每次都喜欢骑在他的背上,抱着他粗肥的腰一起游,尽管我不会游,但还是感受他给我的那种安全,而且我仿佛对他那种重点部位很感兴趣,好奇的问道爲什麽会长那样的这样的之类,他总是拧我一下说傻儿子,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要知道!最後我摸到他的尤物时,他立即起反应了,我很意外的感觉到有时候成人很奇怪,爲什麽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新鲜的事发生。
直到有一天,我的亲生母亲突然出在家里,她面容很憔悴,看到我止不住的心疼,摸摸我汗湿的头发直叹息,我当然觉得她有些陌生了,我只记得这张面孔很面熟,太久没见到母亲了,我如生铁一样,心被锤打得麻木,她给我带来了高乐高,娃哈哈果奶还有一些我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零食,我心里虽然很开心,但是我没有轻易的接收她的礼物,直到养父的训斥之後我才开始叫她,那是拉着养父的手叫的,因爲,我需要他的这种力量。
考上高中的那一年,湖南遭受了洪灾。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看到了山洪从村庄的那一边席卷而来,整整一夜之间,整个大地
然而,当我将这个想法告诉养父之後,却受到他一阵批评,我不知道大人们之间究竟有多少诉不清理不清说不清的关系情节,我只知道生父有权不让我和我的养父受苦。
母亲走了之後养父问了我很多话,我都如实告诉他,我告诉他我要跟他在一起生活,我不想回那个不属于我的家,尽管我的记忆很模糊,但我依稀记得养父很久以前告诉我与父母离开的那一幕幕,它如一根针,直插在我萌生的梦想之中。
那一年,正是1992年,天空开始由晴转阴,再慢慢开始布满阴霾。
这天,养父又上山了,打了一只野兔,活蹦蹦的,他说崽啊,两天没吃荤了,爸今天捉到一只野兔,给你增加些营养。我一看这兔子就喜欢上了,拼命阻止杀它,可是养父发火了:“你这孩子怎麽不听话呢?你了解你老爸的苦处吗?我只是不想委屈你,看到你这麽瘦弱我只好上山碰碰运气,现在山里的兔子很少了,你还要这麽倔,养着它能当饭吃吗?人要生存,这就是所谓食物链,以後你会慢慢知道的。”一声长叹中,我摇着他的手,投进他的怀抱哭了。此後,我再也没有提起过要吃肉,只是突发奇想要与生父联系,让他能帮助我们,听说他有钱,他做了很多年的药材生意,而他的另一个女儿和儿子,也就是我的亲生姐姐和哥哥,有享之不尽的繁荣与富贵,我突然很恨他们,恨他们不知我们的疾苦,没有亲情。
在我的人生路上,养父对我産生了很重大影响,从他的爲人处事,包括勤检节约的生活作风,让我有着一种踏实而不担心被别人侵扰的感觉,一直以爲,养父比生父更重要,他给了我後半部美好的人生。
眨眼我到了小学五年级,哥哥姐姐们都已转到县里的初中部去了,留下孤单的我在这个我并不太喜欢的学校,尽管这是村里唯一的像样的学校,但是比起哥姐们的自由,我很羡慕,总希望能尽量去打探外面的生活,走出这座山外。然而我却不能了解养父的愁和苦,随着三个孩子的学费增加,还有每年卖出去的崽猪价格下降,还有土作物的降産,让他陷入了很贫穷的境地,起先家里每天都有肉吃,後来慢慢地改成小菜了,而且份量很少,看到在村口小菜场卖菜的养父,我很是心酸,我能理解他的艰难和痛苦,但是我又能帮他什麽呢?我想分担,可是我却不知所措。
帽扔给我,给我一壶水,我几口就被呛了,听到他的叮咛:伢子啊,慢点喝,还有一下午的活呢,累了就休息啊,别逞强。我感觉不出这是关切的话语,因爲我已习惯了有养父的生活,我是农家孩子,那个我曾经在城市里的家惭惭模糊在我的记忆里。
我把成绩单给母亲看了,她很开心,因爲我考得非常好,在班上成绩是名列前茅的,看到她这样开心,我有些奇怪,因爲考试得高分对我来说实在是平常不过的事情,当她问我要不要回城的时候,我突然有种本能的抗拒,像面对突袭的敌人,我没有说话使劲的摇头,直到她第二天叹息着离村庄。
我还是像从前那样跟在养父身後,每次的下课,放学,我都忍不住在学校窗口看看在地里作活的他,我也会偷偷在学校接上一壶水给他送过去,直到他开心挽着我的脖子,用毛巾在我的脸上爱怜的擦着,那时我感觉自己很幸福,真的很幸福,眼前这位父亲虽然没什麽钱,没什麽地位,甚至没有从小对我的威严,但他是唯一能让我尊敬的人,因爲我的听话,因爲我对他的依恋,他觉得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