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栈短短的路程,宁宛几乎整个人挂在祝晚逸身上,柔软的胸脯挤压着他僵硬的左臂,调笑道:“相公,看不出来你如此在意我。”
这会儿祝晚逸心中十分懊恼,暗悔刚才自己表现得太过紧张,她是谁呀?无恶不作、强抢男人的女土匪,受点刀伤只怕是家常便饭。
然而……她的身体这样软这样柔,紧紧贴着他的,挨挨擦擦使他心猿意马。哪个女孩子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发肤,偏她豆蔻年华,却不得不像个男子一般拼杀,受过伤之后只能自己舔舐伤口……越细想,他的心脏便如刚才听到她闷哼时一样,隐隐抽疼。甩甩头,他不能再想下去,扳着一张俊脸:“还不是因为,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宁宛继续抱着他的胳膊,上楼梯时,完好的脚也不肯安份,这里踢踢那里甩甩:“假如我没有摸出金子,也不会招来今晚的祸事嘛。”
“你还知道自己行事太过鲁莽!那种不义之财,你花着不会良心不安吗?”
“不会呀,这可是我和兄弟们出生入死、凭本事抢来的。再说,没了金子我俩怎么活着去京城?”
祝晚逸停下脚步,掌在腰上将她歪歪斜斜的身子扳正,认认真真道:“我可以去卖字,也可以沿途摆摊为大家书写对联、状纸赚钱。”
随即脸红了红,颇有一点腼腆:“我也就一手字能拿出手了。”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黑色瞳仁里点点火光在跳动,薄唇一开一合,他的神情如此专注虔诚,让宁宛一时间耽溺在他孱弱而深情的描绘。她当然知道,他的一手字何止是能拿得出手,再过三十年,他所流传在郑国的笔墨被文人们争相追捧,拥有一副就是谈论的资本,是文人雅士的象征。
她还未来得及回应,楼上的喧哗声便钻入他俩的耳朵,店小二匆匆忙忙冲下来,见到他俩:“两位客官,官兵老爷来了,就在楼上等着二位,想是要详询今晚事宜,方便抓捕歹徒。”
“多谢告知。”祝晚逸点点头,又嘱咐宁宛,“你就紧跟在我身后。”
待上得楼去,佩刀的倪捕头看起来十分魁梧,上前一步:“公子,贵夫人呢?”
祝晚逸回头一看,无语凝噎,身后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他那土匪娘子的身影?他清清嗓子:“她伤口又流血了,案发时小可也全程在场,大人不妨问我吧?”
等协助完调查回到房间,发现宁宛衣衫不整,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玩弄着一缕滑落的秀发。见他推门而入时,从床上一跃而起:“相公,问完啦!”
祝晚逸哼声道:“你还好意思问。”
“我那不是……怕有案底嘛~”
房间捕快早就查看过,客栈也有安排人来细心清理,原本铺在榻上的棉被被小二误以为是打斗所致,叠得方方正正重新摆放在床上。
“还不快躺着。”无奈摇头,祝晚逸也不再矫情,径直走到床边睡下。
除了包扎在宁宛手臂上的刺眼纱布,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然而两人之间却悄然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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