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就很想打自己耳光。不过没性急地说成“试看看内裤”，就已经值得庆幸了。
他一半是摆酷，一半是怕话多了又要说出不该说的。
“不能退？怎麽会。要不然我去问问看，能换成你的尺码，也可以……”
加彦好脾气地笑着，很快换回旧T恤，低头把衣服叠好重新装进袋子里。
这麽一想，身体又无视时间不分场合地发起热来。
肖蒙咳嗽了两声才心不在焉地：“不错。”
回头瞪着床边剩下的另一只室内拖鞋，又觉得自己像个傻瓜，顿时全身都被无力感侵袭了。
“啊？我穿不合适。送给其他人更好吧，你那些朋友……”
肖蒙脸色更难看，皱着眉毛别过头：“这个不能退的。”
那笨蛋男人舍近求远找什麽鬼工作，还不如在他这里打工。
接着不甚在意似的，扬了扬下巴：“裤子你也试试吧。”
“胡说八道。”肖蒙几近愤愤地，别过头，微微咬住嘴唇。
“这，这衣服太不合算了，”加彦捏住标价，很紧张，“我那些其实都还可以穿。要买新的，我也知道有几家店的衣服不贵又不难看。这个还没拆，可以退的吧。一件衬衫卖这个价钱，实在是……那些名牌都是在骗钱的……”
“啊？”
帮他做做家务，打理三餐，顺便暖暖床什麽的──不做家务也无所谓，只要肯乖乖趴在床上让他上就好。
气，“你去试看看衣服合身不合身。”
男人不大自信地拉了拉衣服下摆。
暗自期待的脱下短裤的场面居然没有出现，甚至连大腿也看不见了。
而後加彦的动作让他差点咬到舌头。
男人取出衬衫，不设防地抬手脱掉T恤。虽然只有几秒锺，但那赤裸的白皙胸脯落在眼里，也让肖蒙身形微晃了一下。
自己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问题，才会对那男人的事如此在意。
正发热到一半，门口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受惊之余一下子泄了气，酝酿了半天的热血都白费了，一时有些恼羞成怒，恨恨瞪向来人。
“那还是拿去退了吧。不然太可惜。”
男人这回直接把长裤套在旧制服短裤外面，穿了上去，大概觉得舒服，往下打量着，拘谨的脸上也露出点笑容：“布料真的很好呢，大小也正合适……”
“你不要就丢掉。”
次日上了一天很郁闷的班，回到家里加彦又不在，肖蒙更加不爽，一屁股差点把单人沙发坐翻了。
“肖蒙，”推门进来的男人脸色微微发红，急促喘着气，脸上是难掩的喜色，“我，我……”
“穿惯了便宜的，”加彦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让我穿，感觉好奇怪。你看我，一穿上贵的衣服，手脚都不知道该怎麽动了。不合适呢。能退就退了吧。”
打开窗户想透气，哪知半夜依旧热意未散，背上愈发阵阵发痒地烦躁，也不管自己住的楼层有多高，硬是狠狠丢了只拖鞋出去才算解气。
“留着面试的时候穿。”肖蒙简洁地。
虽然天色还很亮，但没人规定只有晚上才能胡思乱想。他在想像里随便做点什麽爱做的，应该不用受限制才对。
“哦……”这对肖蒙来说当然是个无关痛痒的消息，但男人满脸的笑容，让他不知不觉也有些高兴起来，顺便饶恕了男人打断他幻想的罪行，“不错嘛。”
“哼，”肖蒙无力地抛了个白眼，其实加彦这麽穿很合适，比他预想的效果还好些。只不过他最想看的是对方什麽也不要穿的样子，未免觉得扫兴，“还不是你自己水准太差。”
“我被录用了。”
早知道不如乾脆叫他试内裤。
“什麽？”说不出什麽好话我就让你死！
“你到底要不要？”肖蒙不耐烦地打断他。
买了那些东西回来给加彦，拼命告诉自己这绝对不是在讨好那家伙，因此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请你收下”这样的话。但被拒绝了又失落得不得了。
直到晚上睡觉，肖蒙还是心烦意乱，胸口发着闷，爬起来调了好几次冷气的温度，仍然没法入睡。
他脸上的落魄表情让加彦误会了。男人轻微的兴奋又变回不大自在的缩手缩脚：“我穿……不大好看吧？”
受到恶毒的诅咒，加彦却还是露出感激的笑容。
“肖蒙，你真是好人。”
“还，还好吗？”
“穿那双老掉牙的皮鞋，领带像根梅乾菜，这辈子你都不要想被录取。”
“嗯。”加彦有点腼腆地，“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比起加彦的心满意足，肖蒙这边简直是失望透顶。
加彦被他突然的冷漠弄得不知所措，正发着愣，肖蒙已经站起来走开了。
肖蒙见他把袋子推回原处，一下子不安起来，忙坐直了：“喂，我又没说难看，比你穿原来那些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