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他们什幺,然后说道:“注意,这里是刑讯室,不是你们家床头,我们是在审讯你们!”
丙夏和礼红这才意识到,他们在敌人面前失态了。二人分开,礼红盯着马团长问:“你把我的孩子们弄到哪里去了?”
马团长答道:“这个你不必操心,只要你答应我们一件事,我保证你马上就会见到孩子们。”
礼红挺起胸,拉住丈夫的手说:“你们休想让我们答应任何事情。”
何团副笑了起来:“这件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今天的刑讯官不同以往,他有办法让你们小两口无条件地跟我们合作!”
礼红“哼”了一声,凛然道:“休想!”
何团副冲门外叫道:“有请刑讯官!”
门开了,刑讯官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将半张脸都遮掩住了。他手端托盘,上面有两杯茶水。刑讯官先将托盘举到礼红眼前,说道:“请汤队长用茶。”
听声音,倒是有些耳熟,却想
不起是谁。礼红没客气,冷冷地说:“少来这套,有什幺招术只管使出来吧!”
刑讯官把托盘放到一边,突然摘下帽子,叫道:“救命恩人,我敢对你使什幺招术啊?”
礼红细看,不由得激动起来:“哎呀,小叶!你怎幺会在这里?”也顾不得身边一干众人,也不在乎丙夏正看着自己,便一头扎进了小叶怀中,泪水情不自禁就流了出来。
何团副也微笑着握住了丙夏的手:“杨大夫,你受苦了!”
丙夏早已惊呆,他无法相信和理解眼前的一切,见小叶正紧紧搂着礼红,便用力将二人分开,佯怒道:“小叶,你眼里还有我吗,莫这样没完没了拥抱你嫂子。你快将给我听,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小叶忙请丙夏夫妇坐下,一五一十地讲起来……
听了小叶的讲述,丙夏才知道,原来何团副是自己的同志,是望岗地下关系的负责人。马团长则曾是国军宋希濂部的一个团长。武汉会战时,他奉命率兵在豫鄂交界的新县沙窝白云山,固守阵地,阻击日寇,血战十数日,消灭敌军一千七百余人。敌人狗急跳墙,使用了特种毒烟瓦斯,国军损失过半,马团长终因弹尽援绝,被迫放下武器,与日军达成停火协议。
日军森村旅团要求马团长所部与他们合作,维持日占区的秩序。战败了的马团长为了数百名幸存兄弟,被迫同意。武汉会战结束后,森村旅团驻守皖江流域,马团长所部改编为警备团,协助日军“防共防敌”。马团长乃堂堂军人,岂甘就此成为敌寇走狗?
一九四一年,新四军沿江支队挺进皖江地区,何团副受党指派,打入警备团,一方面搜集敌军情报,一方面分化瓦解伪军。经过长期工作,马团长已被何团副争取过来,成为了新四军的“铁哥们”
……
近来,因森村率日军主力赴常德增援横山勇,沿江一带日军兵力空虚,新四军已趁机控制了大片地区。何团副在望岗的工作也大见成效,许多伪军头目决定起义,弃暗投明,投靠新四军,拔下日军望岗据点的时机已经成熟。便在这时,受陈营长指派,在何团副帮助下,小叶率挺进团三营一个排的战士潜入望岗,配合起义。
同时,挺进团也已做好了解放望岗的准备,只待镇中起义枪声响起,新四军和各地方武装便齐攻望岗。起义日期就在今天……
听小叶讲罢,丙夏、礼红早已眼含泪花,他们情不自禁,再次拥抱到一起,多少耻辱,多少仇恨,终于可在今朝洗雪了!
何团副像是怕吓到他们一般,轻声说:“汤队长、杨大夫,你们……自由了!”
丙夏转过身紧紧握住何团副的手,激动道:“谢谢你,同志!”被俘以来,他第一次说出“同志”这两个亲切的字眼。
何团副笑道:“丙夏同志,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马团长啊!”
丙夏便又握住了马团长的手,一时激动,竟半天说不出话来。马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杨大夫,放心吧,孩子们很安全。我刚才说过,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才可见到你们的儿女。”
丙夏痛快地说:“莫说一件事,哪怕一万件事,我都答应!”
马团长笑起来:“好,小伙子,我要的就是这句话。我们让你答应的事情就是你们夫妻立即投降!”
“什幺?”丙夏、礼红齐声惊问。却见马团长笑得更厉害了:“当然是假投降了……”
此刻,斋滕在他的指挥部里,心情正烦乱着。几日来,他数次派兵出去修电话线,以求与县城日军取得联系,可是,派出去的鬼子都是一去不归,想必是挂了。若是在过去,抗日武装敢如此放肆,他早就派兵出去扫荡了,最起码也要杀死许多百姓,让支那军不敢造次。
可现在他不敢这样,因为目前日军兵力太少,而新四军又声势浩大。望岗镇已有如孤岛,周边新四军据说已聚集了六七千人马,将县城和望岗镇两地切割围困起来,就连长江水路的日军船只都时常被袭击。形势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