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呀,就听说他在茂州时被谢家人照顾过。”
说话间,那边两人已经走到跟前。
沈柔华等了这么些天,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梁靖,心中大为欢喜,即便素日行事沉稳,也还是喜上眉梢,盈盈含笑施礼,姿态端庄。目光在梁家身上逗留一瞬,旋即挪向玉嬛,“谢妹妹,有阵子没见了。”
“沈姐姐。”玉嬛对沈柔华并无恶感,笑了笑,又跟梁姝打招呼。
都是往常宴席里常会碰见的人,梁姝自然也热情招呼。不过她比梁靖小了几岁,又是堂兄妹,常年不见面,带着点生疏的畏惧,没敢放肆。
梁靖也不逗留,招呼过了,便仍带玉嬛往夷简阁走。
剩下沈柔华站在洞门外,笑意收敛后,目光微沉。
很显然,哪怕在府里偶遇,她殷勤含笑,梁靖的态度也是上回见面时那般冷淡客气。再想想他回魏州许久却始终不登沈家大门的事,这其中暗藏的态度,不言自明。
沈柔华久居闺中,又惯常跟在沈夫人身边,察言观色的功夫不差。
方才那样短暂的会面,梁靖瞥向那素无交情的谢玉嬛时,明显比看她这自幼相识的世交之女时温和一些。而先前数次宴席,薛氏固然喜爱她,梁老夫人却待谢玉嬛格外热情,俨然一副想娶进梁家的模样。
难道梁老夫人中意谢玉嬛,不是为梁章,而是为梁靖?
这念头冒出来,沈柔华那只摇着团扇的手不自觉握紧,望向玉嬛背影的目光愈发晦暗。
……
沈柔华惦记着玉嬛,玉嬛的心思也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回魏州没多久,她便听到风声,说沈柔华要嫁入侯府,嫁给那位名冠魏州的才俊梁靖。不过彼时玉嬛不认识梁靖,又觉得沈柔华那出身嫁入侯府很自然,便没放心上。
今日不期然碰见,沈柔华瞧见梁靖时那含笑的模样,显然是期待甚多。
这让玉嬛不免苦笑,都什么事儿呀!
苦笑完了抬头,夷简阁门口那方石碑已近在眼前。
甚少出门的武安侯爷就站在廊下,半个身子沐浴阳光,头发花白,拄拐站着。
老侯爷先前曾居于高位,身份尊贵,又是祖父的故交,更须尊敬。玉嬛是晚辈,又是头回拜见他,礼数上不能偷懒,走至檐下,双手拎着裙角,便欲跪地行礼。
那边梁侯爷才露笑意,见状忙道:“地上石头硬,咱们进屋说话。”
声音未落,梁靖的手便迅速探出,握住玉嬛的手臂。
夏衫单薄,她的骨架小,哪怕手臂上长了点rou,瞧着也是纤秀的,隔着层薄纱握在手里,柔软温暖的触感更是娇软。梁靖握惯了刀剑,力道重了些,便只觉掌心软绵绵的纤秀柔弱,心里有些异样,赶紧稍松劲道,扶着她站稳。
松开她手臂的时候,那五指也微微僵硬,神情不太自然。
玉嬛眼角余光瞥见,心里还觉得疑惑,这个人难道不太习惯跟人碰触?
两人各怀心思,梁侯爷却已颇急切地回身往屋里走。
进了屋,仆妇摆上垫着厚绒的蒲团,玉嬛这才跪地端然行礼拜见。因见老侯爷有些哀戚之色,特地笑yinyin地问安,眉目含笑,神情婉转,好让老人家宽慰些。
老侯爷也似被感染,稍收伤感之心,只露出阔别重逢般的欢喜。
仆妇随从都被屏退在外,紧掩的屋门里,只有祖孙俩跟玉嬛隔着矮案坐在蒲团上。
跨越十多年的时光,再听到故人孙女的消息,老侯爷自是激动。他本就身子弱,昨晚心绪浮动没睡好,神色瞧着颇憔悴,又见玉嬛笑yinyin的,眼底里便带了笑。那双眼睛在玉嬛脸上逡巡,像是欣赏这容貌气度,又似乎是想从其中寻出点老友的印记。
案上早已备了上等香茶,几盘糕点整齐摆着,香软诱人。
老侯爷亲自将茶杯推到玉嬛跟前,眉目苍老威仪,声音却带几分温和,说他是挂念故人太久,听见她的消息便急着请过来,并没旁的意思,叫玉嬛不必拘束。
而后借茶润喉,慢慢问她这些年的经历,说些陈年旧事。
玉嬛没见过祖父的模样,从前也只父亲谢鸿提起过,韩太师在她心目中,便是个有学识有风骨、严格而沉肃的人。听老侯爷提起年轻时的事,才知道祖父也会有孩子气的时候,为一些芝麻大的事跟老侯爷打赌比赛,争论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两杯烈酒灌下去,握手言和。
那是藏在太师外表下的另一种模样,无关身份立场,只是挚友意气。
旧事令人怀念,玉嬛瞧着老侯爷形容憔悴,也不敢说悲伤的话,只含笑逗趣。说她这些年在淮南过得很好,讲了些幼时顽劣被谢鸿和冯氏罚的趣事,逗得老侯爷也笑起来。
梁靖盘膝坐在旁边,不时也勾唇微笑。
旧人重逢,一室融融。
……
半个时辰后,梁老夫人也赶了过来。
比起侯爷的沉疴病态,老夫人Jing神矍铄,身子骨还很健朗,一身宝蓝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