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从来不会在笼子外面布置结界的。”撒突然说。
“虽然说是关禁闭,以前她也不会把笼子门关上……玛利亚卡知道自己会死的,不然她不会把我关在这里。”
财富没想到撒竟然只用了这么一点时间,就好像接受了玛利亚卡的死亡,感觉不对的她轻轻喊:“撒瑟?”
撒双手捂住脸,不顾鲜血划过祂的手臂。
“她早就知道这次她会死了,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不对的话,玛利亚卡就不会死,如果我没有任性地离开云上圣堂,跑去人间,她也找不到理由惩罚我,不会把我关在这里……如果我没有被关住,如果这次她和魔王的对决,我陪着她一起去,她一定也不会死……”
“等等,撒瑟,如果玛利亚卡不想带你去,她肯定有办法把你留下来,更何况她是那么宠爱你……”
撒反驳她,“我可以强硬地跟在她身边,我可以耍赖要跟去,要不然,我偷偷跟着也行,都是因为我没有发现不对……”
撒慢慢地靠着笼栏坐下,散落的银发像是披风一样遮蔽了祂大半身躯和脸。唯有在祂小小颤动时,财富才能透过银发的间隙,看到滑落的泪水。
祂做出了最后的荒谬结论。
“……玛利亚卡会死,都是我的错误。”
***
“玛利亚卡会死,都是我的错误。”
列车过道里,撒的声音和黑龙枪的声音重合到了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净法布的束缚,属于黑龙枪漆黑魔力在撒周身涌动,化为Yin影的黑龙潜伏而出,藏在银发神明的影子中,发出尖锐的怪笑。
黑龙枪:“她可能会死,但是带上你就不一定了,她知道这一点,但她还是不带你。”
撒:“……我没有发现。”
黑龙枪:“至高和万能的主知晓一切,亦知道这是抛弃。”
撒:“……她不要我了。”
重合又微妙分歧的两人对话中,恍恍惚惚的撒幽魂般前行。
过去的记忆像是万花筒一样,在祂脑中旋转,拼凑出不同含义的图像。
一直到玛利亚卡死去三个月后,撒才终于能离开那个巨大的金丝笼。
祂的兄弟和姐妹们收到消息时,曾经属于至高创世者的神殿里已经是空空荡荡,于是公正之神借着太阳来视察大地上的每个角落,知识之神让所有的植物注意可能会栖息在它们身上的银白之鸟,如果撒接触过哪怕一枚钱币,祂也会被财富之神发现,爱与美之神乘着风,救赎与希望之神向他的信徒们求助,诸神们寻找他们的兄长又三年,却只能得到零碎而似是而非的消息。
那三年里,撒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凡人一样,用双脚丈量了整个东大陆。
祂从极东走到极西,从极南走到极北,祂询问路上遇到的陌生人,祂呼唤从远方归来的大雁,却没有找到玛利亚卡的踪迹。
至高创世者就这样消失在这个星球上,好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祂找了很久,找了很久。
像一只银白的幽灵,孤独行走世间。
一直到了今天,祂终于看到了,看到了……
……玛利亚卡的尸体。
***
仔细用荨麻布擦拭白龙枪的费迪南德突然停下动作。
一抹银白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距离近得费迪南德以为他是眼花了,然而,凛冽的杀意不可能是眼花。
下一刻,看清了来者相貌的费迪南德头晕目眩地制止住自己下跪的冲动。
圣教廷的苦修士观赏过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大师级宗教题材艺术品——教堂穹顶上的壁画,博物馆中为人驻足的画作,坐立在广场的雕像,由无数十字架组成的冠冕,凭借这些东西,他在脑中组出了一个强大而庄严,冰冷又悲悯的神的形象。
而这个形象在他见到眼前的人时,瞬间就被击溃了。
“天主啊……”费迪南德呢喃,世界上竟然这样一个人具有如此神性的美丽?
这是二号那个魔法师同伴?大部分魔法师的确气质迥异于常人,但是这一个……这一位……是不是……太超过了?
绝不是人类。
费迪南德想。
……但如果恶魔是这种相貌,那么被它夺走灵魂完全是可以原谅的。
这个渎神的想法让费迪南德清醒过来,圣教廷的苦修士用力咬下舌尖,被疼痛刺激的身体踉踉跄跄往后退下,而惊吓到他的银发男人却对他熟视无睹,依然保持着恍若幽灵的步伐,向着二号走去。
费迪南德确认,二号已经死了。
这个时候再争辩他其实没有打算夺去二号的性命也无用,费迪南德知道白龙枪是多么强大的武器,拿出时就已经窥见了这可能的命运。然而银发男人身上笼罩的悲伤却太具有感染力,费迪南德勉强能控制住不在这个人面前下跪,却没法控制住自己想要安慰这个人的心。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