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糖放在礼弦的面前,“主公,要尝尝吗?”
“嗯,”
见礼弦的气息平稳下来,三日月宗近也拿起一颗金平糖放嘴里嚼着,香甜的味道刹那就溢满了唇齿间,等到那一小颗金平糖吃完后,三日月宗近看似不经意地询问:“主公,你对于斩杀人类是什么样的看法?”
他们刀剑男士归根究底不是真正的人类,这样说好像还太高抬自己了。
因为刀剑原本就是人类为了斩杀同胞而制作出来的,他们从被锻造出来的那天开始,宿命就是斩杀人类,直到现在化身为付丧神,由审神者召唤出来保护历史,他们的敌人也从人类变成了时间溯行军。
可审神者不是这样吧?作为他们幕后大将的审神者没有必要亲自参加战斗,更没有必要斩杀人类。
三日月宗近之前的主公足利义辉是个残暴的将军,一生杀人无数,直到死亡的最后,也在挥舞着三日月宗近。
所以三日月宗近显形之后对于自己的主人也会斩杀人类这件事没有其他的想法,但随着时间过去,三日月宗近开始明白这个时代与他作为刀剑时的时代的不同。
在这个时代中,不用提起刀剑也可以守护好自己的重视之物。
在这个时代中,强大有了新的定义,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但为了让所有人都幸福起来而努力拼搏着,这样的人也被叫做强大。
在这个时代中,人类……是可以不斩杀他们的同胞的。
一旦举起了刀剑,无论是杀人者,还是被杀者,都是一件令人感到悲伤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是这样认为的。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他的主人,还会去斩杀人类呢?
是因为他们刀剑男士无法对人类挥刀,所以主公在察觉到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伤害的人类时,会先使用自己的力量将那些有不正之心的人类除去吗?
他所认识的主公,明明应该是一个温柔的人,可是他却沾染了满手的血腥。
三日月宗近有种奇怪的感觉,主公在努力将他们推向光明的地方,自己却只身站立于黑暗之中。
其实他对于礼弦斩杀过多少人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心里的这份不安是从哪里来的呢?他在担心着,担心无法和主公身处在同一个地方。
主公绝对禁止他们对人类挥刀,然而他自己斩杀向那些人类时的刀剑却从来没有犹豫过。
一直以来,主公好像太过重视他们了,甚至超越了主公对自己同胞的重视,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你突然问这种问题?”
礼弦去拿金平糖的手一顿,好像突然失去了兴味般又将手缩了回来,见三日月宗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礼弦也就无奈地说道:“嘛,告诉你也没有关系。看不惯……对于看不惯的人让他消失就好了,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说起这句话时,礼弦的眼眸愈加的深沉,其中涌现的杀意让三日月宗近感到心悸。
“能够让主公看不惯的确实都不是一些好人呢,但是主公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他们有过错,可漫长的人生中还有改正的机会,这样主公不就是等于杀了一个未来的好人吗?”
三日月宗近觉得他好像触碰到了主公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极致的黑暗涌了出来,将目之所见全部染成黑色,直到最后,是就连自身都看不见的黑暗。
“坏人?好人?小孩子的区分呢。三日月,人类应该为他们所有的行为付出代价,既然犯下了错误,就要有用生命去偿还的觉悟。”
说到这里,礼弦停顿了一下,他开始反思起来,难道是因为之前在刀剑男士们面前斩杀过人类,所以三日月宗近才会询问这样的问题吗?这些付丧神啊,还真是善良到让人拿他们没办法呢。
即便作为斩杀人类的器物,他们最不想要做的事情或许就是斩杀人类了。
看来下次他得注意一下了。
最起码,不能在这些刀剑面前做出残忍的事情来。
“我不会去斩杀手上没有沾染鲜血的人,既然他们能够剥夺别人的生命,那么他们的生命被我剥夺也没有关系吧?”礼弦摊开双手,为自己开解了一句。
如果三日月宗近还那么幼稚到信奉好人坏人信条的地步,那么就让他认为自己是在惩治坏人好了。
“那么,主公也有你的生命被别人剥夺的觉悟吗?”
三日月宗近继续波澜不惊地问道,他回想起礼弦背后那道足以危及生命的伤疤,眸底新月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主公过去经历了什么,他无法得知。
但是,在现在,在拥有了他们刀剑男士的现在,三日月宗近希望礼弦能够像是普通人那样生活下去。
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快乐的生活下去。
为此,三日月宗近甘愿打破一切的禁忌。无论是人类,是时间溯行军,甚至是神明,他都可以为主公斩杀干净。
“不,能够斩杀我的人,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