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都是大晚上。
“没去哪儿,出了趟国。”顾铭说。
“出国?是工作的事儿吗?”赵晓芸顿了顿,“刚小付过来,说刚从你那儿回来,你怎么突然搬这么近了?”
赵晓芸一连串儿地问了好几个问题,顾铭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没什么搬得近不近的,只是飞回来飞机刚好降落在这儿了,他就懒得辗转去别的城市了。
确实离他家近,一个多小时车就能到。
“你回家看看不?”赵晓芸问。
“上回都吵成那样了…”顾铭叹口气。
“你爸前天住院了。”赵晓芸说。
“他怎么了?”顾铭皱皱眉。
“没啥,骨头坏死要换骨,喝酒喝的,熬夜熬的呗。”赵晓芸语气挺嫌弃的,“五十多岁人了,他也该是这个得老年病的时候了——”
“你在跟谁打电话?是不是顾铭?”那头隐约传来顾枉的声音。
顾铭都能料想到,顾枉下一秒可能就得开骂了。
“打个电话怎么了,还想不想儿子来看你了?”赵晓芸移开点儿手机说。
“看什么看,人又没死!”顾枉大喝道。
“真是,没句好听的,有这么咒自个儿的吗。”赵晓芸又将手机拿回来了,低声说:“听见没?凶着呢,火烧狗尾巴的破烂脾气。”
顾铭一直觉得,赵晓芸能跟顾枉相安无事待这么多年,纯粹是因为脾气太好。
而自己从小跟顾枉杠到大,没准儿是因为火山撞火山。
这祖传的暴脾气唉。
“你要是工作忙完了,就顺道来看看吧,反正近。”赵晓芸继续压着音量说,“不看他没关系,回来看看妈,妈想你。”
顾铭抿唇,他不大能招架这一套,正巧周喻也是这一套。
“嗯,给我发地址吧,空了去。”顾铭无奈答应道。
-
顾铭虽然嘴上答应了,但人没行动,继续无所事事多宅了两天。
第三天付堰再次上门,觉得顾铭快要宅发霉了,强行将他带出去打火锅。
“你胡子还没刮呢?”付堰开着他的宝贝儿子。
顾铭摸了摸,淡淡地说:“我妈喊我去看我爸,反正那时候也要刮的。”
“啧啧,”付堰拐了个弯,“本来吧,你这脸儿看着还挺嫩…现在像个混社会的大叔。”
“我现在不就在混社会吗。”顾铭朝倒后镜看了眼。
确实…颓废而深沉,难怪早两天付堰见他就知道他失恋了。
还是今儿回去就剃了吧。
“你家…好像这阵子公司不大景气。”付堰说,“正好顾叔换骨头住院了,他就…脾气比往日暴几千倍,你要回去小点儿心,我去都被骂了。”
“谢谢提醒,”顾铭想了想,“他换的什么骨?”
付堰一笑:“我知道你希望是头盖骨,然而他换的是髋骨。”
“哦。”顾铭应了声,将脸转开了。
付堰挺没辙的,也不敢再继续说了,怕待会儿聊着聊着顾铭突然爆发了。
两人去的是家新开张的火锅店,店面很新,门口负责指引泊车的店员看见来了辆豪车,自然不敢帮停,震惊得手臂僵硬,张嘴就只会喊“倒,倒,倒”。
“再倒就撞柱子上了。”付堰将车挺稳,跟顾铭一块儿下车。
夏天没过,来吃火锅的人自然不多,加上现在也还没到饭点,店里客人就那么几桌。
付堰没要包间,他就特喜欢坐外头吃,尤其是吃路边摊一类的。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个凡人。”付堰一脸深沉地说。
顾铭在他对面坐下,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是个要当爸的人。
人总是习惯拿跟自己玩得近的人做参照,过去付堰吊个郎当,顾铭也吊儿郎当得有理有据。
就这两三年,付堰的很多变化都让他觉得不大适应。
虽然打娘胎起的交情摆在那儿,关系还是铁,但顾铭偶尔还是能感觉到种差异感。
是种只有自己被留下了的感觉。
“吃rou吃rou,你看我请客。”付堰将菜单扔给他,起身,“我先撒个尿去。”
顾铭懒得翻,熟练地挑了鸳鸯锅底,不客气地开始大量加入肥牛五花虾滑…
付堰迎面碰了个人,那是个长得没什么特色的人。
穿得中规中矩,戴副眼镜,高高瘦瘦,基本就是看了十几遍还是扭头就忘的脸和配置。
顾铭只觉得眼熟,但从不脸盲脑子里就是通讯录的付堰笑了起来,忙上前握手:“哎董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对方热情伸手,随后看到了坐着的顾铭,“好巧,顾铭也在呢。”
顾铭想起这是谁了,之前跟周喻他们电音节蹦迪,还碰见过这人一次。
当时还收了人家名片,奈何名片早不知道塞哪个犄角旮旯去了,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