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给摆油锅上似的,什么姿势都烫人。
尤其是每天下午,他还得去看个叫彭朗的新人练琴。
今天顾老师的眼里像有冰刀,彭朗坐那儿弹琴,整个人都哆哆嗦嗦的。
“头抬起来,”顾铭说,“是想跟琴舔一口吗。”
“不想…”彭朗赶紧让头远离了琴键。
“再贴上去一次,你就仰着头练。”顾铭再说。
“顾老师…”彭朗小心翼翼看他,“你是心情不好吗?心情不好出门走两步,晒晒太阳…”
顾铭整个人站那儿,光.气场就足够吓人了,彭朗觉得自己像在南极弹琴。
“你去晒晒太阳吧。”顾铭说。
“啊?”彭朗震惊,这他妈外头五月份的大太阳。
“去啊。”顾铭挥手把人赶出去。
他自己在钢琴前坐下,将座位一点点调低。
手放琴键上,好半晌没动静,随后猛地一记下沉。
彭朗没走远,突然听见帕格尼尼的《钟》。
认真是万钟齐鸣、命中百分百的样子,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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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喻从的士上下来,天已经全黑了。
这条路车全停满了,一路往前走还隐约能认出那是谁谁的爱车。
周喻推门进去,里头早就是阵酒香味儿了。
“哎二周怎么来了?”一个络腮胡乐着迎上来,“这都多久没见了啊!”
“明天演唱会吧?今天跑来喝酒不怕出事儿呢?”一个长腿妹子说。
“那得喝多少才能出事儿啊!”络腮胡打趣道。
一群人全笑作一气,招手喊周喻坐过去。
“别问了,失恋。”周喻笑笑,面上什么表情也不是。
他是心情真不好,想着到那边也得禁烟禁酒,干脆趁今儿溜出来喝个爽。
这群人都彼此认识,但关系自然比不上牛非凡他们,勉强能叫酒友。
“失恋喝酒没用,越喝越难受。”别人一边这么说,一边给他满上了。
周喻没说话,酒杯举起来和这些人碰了碰,一口灌了下去。
冰的,真的爽得背脊都打战。
一个多月不碰酒了,突然喝上了还有那么点儿不习惯。
闹腾得不习惯,酒气涌上来了不习惯。
酒是挺神奇的东西,喝多几杯,再沉默的人也能跳桌子上侃侃而谈。
周喻特地坐远了点儿,看那络腮胡蹦上去了。
“那时我,那叫个初生牛犊不怕虎,院领导来了我也照样叫板!”络腮胡擦了擦鼻子,“凭什么,凭才学!”
“羊叔您就吹吧!”没上头的都边乐呵边给他添酒。
“我哪儿有吹?你问问凤凤,我说的是不都实话?”络腮胡问跟他一块儿来的那女人。
“哎行了行了你坐下吧,也不嫌丢人。”女人伸手把他拽下来。
周喻坐一旁,掐着量给自己倒酒,像看戏似的。
这群人年纪都不小,年轻时候个个都是狼人,但没几年就都给柴米油盐磨老实了。
也就喝点儿小酒的时候,能借势发点儿狠劲儿说几句醒了没胆儿认的胡话。
一个个有棱有角的人,迟早都得活得像模像样,这是周喻喝了这么多年酒唯一见证过的。
见得越多,他就越清楚顾铭不一样。
顾铭是个,有一套坚持,就坚持到底的人。
是个没准儿周喻走遍全世界,也再找不到第二个的人。
特别…舍不得。
周喻给自己倒满一整杯,一口气喝到见底,热气从胃部向上蒸腾,发烫的才终于不止是眼睛。
他站起来,人没觉得晕,但是耳朵那儿已经慢慢开始产生异样了。
“二周怎么了?不喝啦?”长腿妹子喊住他。
周喻摆摆手,往洗手间的方向走,打算撒个尿清空了内存再继续。
出来的时候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店里有家可归的,基本都散了,一下子清静不少。
周喻往前台走,法国店长朝他笑笑,拿不大标准的中文说:“很晚了,你已经喝很多啦。”
能看见对方嘴在动,但耳朵里像堵了团棉花,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
周喻只有笑,没再喊酒了,拿法语跟店长说了声“晚安”,出了店。
他没走太远,走到第三根灯柱那儿,停步了。
耳朵里的呼吸声实在太吵,在这种安静的时刻让人觉得心烦。
周喻吸了吸鼻子,稍微好些儿,但要不了十几秒状态就又回去了。
他怎么就把顾铭惹毛了。
是不是他这么走了,对方就一辈子都不和他说话了?
周喻脑袋发晕,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蹲下了。
他把手机摸出来,从通讯录里翻司机的名字,结果先翻到顾铭了。
是他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