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一手将水关了,水还顺着脸往下淌,他朝镜子里看了眼,想看看现在自己什么样子……
也没什么样子,就很帅的那个样子。
很帅的顾铭抹了把脸上的水,人走回工作间去,拉开椅子坐下。
这种情况,换作不熟的人…别说不熟,就算是换成付堰,顾铭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给对方一拳。
但他没对周喻下手,甚至都没生气的感觉,回过神来只有种挺茫然的感受。
为啥?因为对方长得帅?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了?
初次见面抱一下还扬言给他十万,现在熟了脸上来一口都不要钱了,他这贬值速度也太惊人了!
顾铭整个人都混乱,最后将耳机给捞过来戴上了。
他要再仔细确认一遍,周喻听到的都是什么。
耳机里吉他的伴奏声很轻,顾铭开口唱歌,声线低哑得像在讲故事。
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顾铭暴躁地把耳机给摘了,扔桌上。
这歌词…引起强烈不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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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来讲,顾铭不该为这点儿事纠结。事实是,他也没功夫去想周喻的问题。
小样送给制作人审核通过后,几乎半个音制部都在忙歌曲制作。
贺兆担当编曲,专门挑时间跟顾铭聊曲子的事情。
正式工作之前,对方拿到纸质词谱,笑得头都快掉了。
“哎顾哥,这歌真你写的吗哈哈哈哈!”贺兆半点儿没留情,“我没别的意思,就实在…哈哈哈你自己念念,把歌名大声念念!”
“粉色太阳,有问题吗。”顾铭脸很冷。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呢?”贺兆看着他,“你!和粉红色!”
“明儿我还能给你写个粉红脑袋,直接让你唱出道。”顾铭一脸冷漠。
“卧槽哈哈哈哈哈?”贺兆震惊大笑。
其实不止贺兆,基本听说这歌顾铭写的,全都又惊又喜。
“配器方面,我考虑让钢琴充当最主要的伴奏。”贺兆笑完了,终于正色道,“用简单和弦递进,让曲子听着有层次感些。”
“我觉得缺个音色更亮的弦乐。”顾铭说。
如果一首完整的歌是幅图画,那伴奏就是充当图画底色的部分。
不一定特别突出,但配器的选择、各种乐器在歌曲中充当哪个声部,都能给曲子奠定情感基调。
“黑管?”贺兆敲了敲桌子,“能安插在前奏和间奏里,确实挺有特点。”
“低音长号。”顾铭想了会儿说,“黑管圆润点儿,间奏想要种温柔又有力量的效果。”
“哎哟,从顾哥口中还跑出温柔了。”贺兆笑起来,在纸上圈下个三位数号码,“行,低音长号走起,又是笔新开支。”
顾铭没说话,这伴奏全用真实乐器,虽然拾光有自己的演奏团队,但部分乐器可能还是得专门请。
但没关系,拾光有的是能燃烧的经费。
搞音乐确实烧钱,顾铭已经两三年没经历过这样痛快的感觉,能不一项项考虑成本地搞歌曲制作。
配器的事情定下来以后,钢琴伴奏的谱是顾铭负责打,剩的架子鼓、节奏吉他一类交由贺兆处理。
编曲总共花的时间也不长,贺兆最后将各音频的分轨混在一起,又是份新的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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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歌曲逐渐成型的过程里,顾铭压根儿就没见过周喻本人。
但是也不用顾铭去打听,全拾光上下的人都知道,周喻这是出国跑时装展去了。
然而人不是去唱歌,而是去走秀,这就很引人注目了。
录伴奏那天,顾铭作为作曲去监棚。到休息时间,基本一地的人都在低头刷微博,传阅周喻的照片。
顾铭一个人靠墙根上,基本是整个录音棚里唯一一个没看手机的。
拾光派的现场监制叫谢有为,是个四十出头的油头男,人在圈里不怎么有名,这会儿就站顾铭旁边,已经絮絮叨叨好半天了。
“瞧瞧,流量,这就是流量。”谢有为划着手机摇摇头,“虽然是靠唱歌红起来的,但周喻这个人,要想靠脸吃饭也不是不行。”
顾铭连看都没看他,但因为站得近,余光还是能从谢有为屏幕里瞥到点儿人影。
大概是银白色,别的看不清楚。
周喻这个人,前两天还隔三差五给他发没什么内涵的sao扰信息,然而从时装展开始以后,就几乎杳无音信了。
其实掐指一算,也就是那么两天不到。
“…不好说啊,这周喻才红了三年,我看媒体经常给他封什么天王巨星,纯属扯淡。”谢有为皱皱鼻子,“一个不会创作、只知道开口唱的人,在乐界恐怕也…”
“接着录吧。”顾铭直起身子,终于回头看了谢有为一眼,笑笑,“人红不红是人的事,倒是他要不红…你就少条财路了。”
谢有为脸上一时又黑又红,只干干地笑了两声,大声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