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边缘翘起,圆润的脊梁。植物还小,根本不需要修剪就已经显得瘦瘦弱弱的,但却是坚强的活着,一如它的名字,忍冬,忍过冬天,一切都会好了。可是,植物好像是不需要忍的。也可能是太过聪明,早早懂得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一直活得坚强而柔弱。
原来,植物也是有心思的。
沧溟看她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很淡。
等把墨磨好,舒筱筱将宣纸铺在桌子上,掌心向下轻轻压着纸面向两边拂了开去。那纸有一种包容,并不扎手。一左一右,莹白的玉质避邪纸镇压着。稍稍将右边的衣袖往上提了点,拿过架上的笔,蘸了墨汁润了笔,不疾不徐下笔。
如龙走蛇游,行云流水几乎是一气呵成。
等落下最后一划,她把笔搁下,立在一旁。
袖子随着她的动作自然地垂了下去,刚刚因暴露在外有点凉意的皓腕便被盖住了,慢慢温暖了起来。
身上不知怎的,发虚的冷汗袭了过来,眼前一瞬的黑暗压了过来,呼吸也不自觉急了几分,不得不将靠近桌子的左手搭在书桌上微微用力撑住大半个身子。
沧溟看着白色宣纸上“宁静致远”四个字,手法干净利落,有着男子都不及的豪爽洒脱,凛冽而阳刚,眼里笑容又深了一些。
“你身体才好,去炉火边坐吧”,他把目光从字移到人身上。
“好”,舒筱筱等着再一波的眩晕过去才淡淡应道。
撑住桌子的那只手收回的时候都有些不灵活了,原来她是用了很大的力的。
慢了两步跟在沧溟身后,缩在袖子里的左手握成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才不再僵硬,可隐隐还是有些用力过猛的绷着,不舒服。
宣纸上的字迹,在他们转身之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纸上只余一片空白。
第105章
两人在炉边的低矮团蒲上坐下。
隔着火光,终于缓和了一下的舒筱筱细细打量对面的人。
她的记忆力没有关于这个朝代的任何资料,仅有的只是这几天短暂向沧磬以及宫角断断续续的介绍略有所知,不过她反倒不着急了,虽不知道会停留多久,只要在这里,慢慢体味发现的过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对面的人,沧溟,月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文韬武略无一不懂,天文地理无一不Jing,在全国以及外藩都极有威望,乍见之下的确是一个严肃的人,估计在外人面前也是不苟言笑的。可一联想到先前种种不难知道,他定是把自己唯一的温柔毫无保留给了妻女,这是短短几分钟时间接触下来她的印象。
至于容貌,与她想象中的国师该有的老者形象相去甚远,该当玉树临风几个字,若不是已经婚配,曲高和寡也不为过。不过夫人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看似愚钝贪玩实则心思醇厚,和国师倒是一对难得的璧人,般配至极。像是驻颜有术,两人的容貌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沧磬的父母,二十出头更像是哥哥姐姐。而相较于夫人的冒冒失失急性子,沧溟显然更加温润包容一些。至于沧磬,性格上大多继承了夫人,却有着国师果敢与睿智,容貌的话,集两人的美貌于一身。
包括脸上那风情万种的胎记。
“多谢国师的救命之恩”,舒筱筱喝了温水,润了润喉,可嘴唇还是有些干,忍不住想要舔一下。
虽然她那时是昏迷的,可她知道她来府里国师有来看过,不然以那些个大夫的医术,她再过十天半月也未必能醒来。
那时那个黑衣男子,对她真的是要了命的那种力道,更何况她根本毫无防备怎会想着避开一点至少削弱他掌风的力度。
就是这会儿,她都还对那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的痛感记忆犹新。
沧溟未说话只是笑笑,眼里意味不明,只有两簇火焰在不规律的跳动。
这个天,茶要是不煨着,必定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凉了,而他杯中这茶,又不适宜长久的在炉火上煨着,倒是有些可惜了。不过也罢,反正家里的那些个好茶,就算不这样,也定叫磬儿给牛嚼牡丹了,她糟蹋起来倒是一个准儿,只要一生气来就糟蹋他的茶,哪个好就糟蹋哪个。
“国师没有什么想问的?”舒筱筱吸着鼻子,拢了拢袖子,握在手里的杯子沁凉,似乎能一直传到心里边去。
沧溟不仅医术高明,作为国师最Jing通的恐怕还是偏向卦象,她不知道那一面他有没有什么发现,可他要有疑问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正就算她要隐瞒,估计也是瞒不过的。
她有些不自在地咬了下唇,本来有些惨白的唇倒是被这一咬红润了不少,只是两个牙印有些扎眼。
“字不错”,沧溟不吝赞赏,似是没看到她眼神里的纠结与挣扎:“比起磬儿那丫头,你这一手字更像是师承我,甚至比我更胜一筹。”
他自恃清高,甚少佩服人,放眼整个月见国,包括月见以外,能够被他赏识的,至今只区区一个阙君青而已。现在,在书法造诣上面,这丫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