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映容就忍不住问了,“大nainai住的这样偏吗?怎么还没到呢?”
最前边引路的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回头陪着笑解释道:“大nainai住的院子是偏了些,不过大nainai喜静,不爱叫人打扰,特意挑了远处的春山院住呢!”
映容就呵了一声,“你们大nainai喜静吗?我跟她做了十几年的姐妹也没觉着,你们倒比我还懂她。”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想着以前大nainai的娘家从来不过问这些的,娘家人有就跟没有一样,何曾还想过有个性子这样厉害的妹子?
那婆子又回头笑道:“奴婢们哪配跟夫人比,更不敢拍着胸脯说大nainai喜欢什么了,不过早前就听大nainai说想家里人,可巧夫人您就过来了,今儿大nainai见了您肯定高兴!”
映容没搭理她,又跟着穿了几条走廊,终于到了慧容住的春山院。
进了门,慧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映容过来便笑着迎上去,“唉呦,哪阵香风把侯夫人给吹来了?”
映容也含了笑道:“你儿子的风把我吹来了,快抱过来让我瞧一瞧。”
慧容笑着冲屋里唤道:“快把临哥儿抱过来。”
映容跟慧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面了,自从嫁到霍家,原先爱玩爱闹的慧容就开始低调起来,平日里深居简出,寻常的宴席也很少参加,倒是二房的郑氏还时不时出来赴个宴遛一圈,今日见到慧容,她相貌没怎么变,身量倒是圆润丰腴了不少。
两人走到榻前坐下,慧容的丫环凝露便抱了孩子过来,映容接过来抱在怀里,她从前在家时常抱承祖,因此抱着孩子还是挺熟练的。
临哥儿在她怀里也不哭,乖巧的闭着眼睛,小嘴嘬一嘬,显得很是可爱,映容抱着孩子逗乐,又叫携素把给临哥儿的礼拿过来。
备的是十二两的金锁,一条镶嵌了八宝的璎珞圈,白玉如意一对,还有两个硕大的金元宝,一个足有小拳头那么大,是用来给孩子压床讨好意头的。
映容挑了金锁压在临哥儿的襁褓上,笑着道:“姨母给你的金子,长大了戴着压福气,好运好福跑不了!”
慧容做了母亲,眼中已不再似当年那般锋芒凌厉,而是一片温和宁静,摸了摸孩子的小手莞尔道:“来就来罢,还送这样多的贵重东西。”
慧容撑在小几上,看着孩子浅笑。
映容今日过来她很高兴,至少向霍家证明了她娘家是有人的。
自从祖母过世之后,她跟娘家的联系少之甚少,父亲是个不管事的,从来不记着这些,赵氏不是她亲娘,从前关系也不好,自然也不会管她,知道她生了孩子之后只是按着旧例备了礼送过来,连面都不曾露一次。
当然她心里也是明白的,赵氏的亲生女儿是映容,她只会疼自己的女儿,哪有闲工夫来心疼她?
她明白这些,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她的难过不是因为余文轩,不是因为赵氏,而是因为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娘家。
娘家不管她,身后就像没有依靠一样,原先霍夫人顾念余家还不敢太为难她,不过后来发现余家无动于衷之后,心里便更加看轻她,行事也越发的无所顾忌,而她生完孩子后的几天里,娘家竟然一个人都没过来看望她,郑氏少不得又要冷嘲热讽几句。
她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无所依靠。
不过好在如今有临哥儿,有了自己的血脉在身边,她终于不再是一潭死水了,她的生活里也有未来了。
映容今日过来看她,她有些意想不到,但她确实欣喜,映容来这一趟,便能堵住霍家上上下下许多张闲言碎语的嘴。
譬如大nainai娘家不管她,余家不认大nainai这个闺女,大nainai的姊妹都不跟她亲近这些话。
总算她的娘家也来了人,总算能告诉府里的人她也是有娘家的。
慧容幽深的眼中装了许多心事,再也看不见往日的神采,她看看抱着孩子的映容,心绪有些复杂。
这个妹妹,自小在家里就是腼腆不爱说话的性子,婉约柔弱,一味只知道yin风弄月,终日沉醉于诗词歌赋之中,赵氏只有这一个女儿,拼命的惯着她,怕她累怕她苦,她不乐意做的事也不逼着她去学去做,当时祖母说过,二丫头叫赵氏养废了,自古慈母多败儿。
可不知什么时候,映容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Jing明利落,锋芒渐露,自出嫁之后她便不大清楚家里的事了,只听说连家里新进的潘姨娘都是映容给安排的,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做的事吗?可映容偏偏就这么做了。
再后来,听说映容要跟罗家结亲,她还想过,要让霍钦在朝堂上多帮持着罗孝然,好歹也算她妹夫,可没多久跟罗家的婚事就掰了,说是性子不和,她当时就想,真是任性呐!哪有这么随便就退亲的?
便是她当年再任性也是不敢这么做的,又想着映容怕是要走她的老路了,从前她跟方家退婚之后可是低沉了好一阵子,不过好在映容的亲事没过明面,不必背上个退亲的恶名。
与罗家崩离之后,映容转头就嫁到靖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