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秦子翊打开了车窗,纷纷举着长焦相机咔咔咔地拍照,这景象简直诡异极了。
前面不远处的下一个路口,程雨竹看到一辆同样的黑色奔驰商务车,缓缓地开过来了,车窗打开,手握方向盘的江若尘,还面带嘚瑟笑容地朝她挥了挥手,那意思像是在说:看哥这车帅吧?顶流标配。
她气得想砸方向盘。
那是她和秦子翊最后一次三次元里的见面,自此她爱豆的人设在她心里彻底崩塌了,崩塌得体无完肤,一点儿也不剩。
他误会她是个私生粉,可问题是,她既不能怪他,还一点辩解的理由都没有,她就是他的粉丝,还的确莫名其妙干了私生粉的事。
简直是尴尬到爆炸,她觉得她从此脱粉了,她再也不会去看秦子翊了。
日子就这么过吧,余生也不用指教了。
直到半年后……
东五环一座安静别墅区内,程雨竹穿了件明艳的红色连衣裙,挎了个民族风的帆布包,将平日里披肩的长发梳了个麻花辫,垂在一侧肩膀。她这一身打扮看起来像个不近繁华的农家姑娘,与这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大城市显得格格不入。
刚才掏出门卡刷开小区大门的时候,她还顺手从包里拿了根洗干净的胡萝卜,小口啃着,一路就来到东北角的那栋别墅门口。
这不是她家,这是她上班的公司,当年由于租不起商务写字楼,她老板江若尘权衡利弊后,在帝都的五环外租了这么一栋小别墅,一用就是好几年,没盼来飞黄腾达,却等来了整个娱乐行业的寒冬。
今天是个周五,她这一周外出跑了几家合作方,也没能找到新的融资,这会儿回到公司,还没进大门,就看见那几平米见方的小院里,一左一右地鱼贯而出两队清一色白西装的小男生。
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一个赛一个的盛世美颜,只是如今这群小鲜rou们却面带戚色,一个个垂着头,来到她面前时还不忘深鞠一躬。
“程总。”
“程老板。”
“雨竹姐姐。”
“竹子姐,我们这就要走了……”
程雨竹一不留神吞下了一大口胡萝卜,差一点噎到自己,这什么情况?这些小鲜rou可都是她的人啊!她的天团!她的花美男!她的整个后宫!……等等,扯远了,跟后宫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些是她带的艺人,一个出道两年多也见不到一丁点火花的十八线男团,不过即便如此,那也是她一手挑选栽培的人,她丝毫不嫌弃他们挣不着钱,他们也不嫌弃她接不到资源。
只是这会儿,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情况,院子里别墅的大门一下子被拉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卫衣牛仔裤,扎着丸子头的姑娘,一把就将她拽了进去。
“哎呀,竹子,你可算来了,尘儿哥他,他,他解约了艺人,裁掉了员工,这会儿在里面打电话呢,好像是……咱们最后一个资方也撤资跑路了……”
“别慌,天大的事有我呢。”程雨竹拍了拍身边女孩安栗的头,将最后一点胡萝卜根丢进垃圾桶,紧接着就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安栗,她的闺蜜兼同事,和她一样也是当初创业时的合伙人,公司的副总之一。
别墅最里间的书房,被改造成了个玻璃门的大会议室,隔音很好,听不见一丝声音,程雨竹来到门口时,只看见里面留着小平头的男人身影,拿着手机,原地徘徊着打着电话。
她没打
扰,而是Jing准的一个抛物线,将随身背包稳稳当当地抛在了衣架上,而后转身坐上沙发扶手,将辫子撇在身后,侧着脸观察会议室里的景象。
江若尘此刻五官皱在一块,打着电话,绕着会议桌一圈一圈地转着,没拿手机的那只手,还不停地摊开、握拳,又举起……
“哎,你看你看……”安栗凑到了玻璃墙外,指着会议室里的男人,“感觉不太妙啊,他这个动作配上表情,明显就是在说‘我有什么办法啊?’”
“还有还有,你看他现在,把手一摊,通过我多年对他的了解,这就是在说‘我也没钱啊……’”
“又在揉眉心了,看看看,这举手的招牌动作,明显就是‘宝宝心里苦,臣妾做不到啊!’”安栗急得几乎跟会议室里的江老板一样团团转,最后一脸沮丧地蹲在地上,看上去都要哭出来了:
“竹子啊,我们这下是真要破产了,连土都吃不成了,要成为无业游民去喝西北风了,可怎么办啊!”
程雨竹从沙发扶手上跳下来,又瞄了一眼会议室里抓狂的男人,双手抱臂,若有所思。
入夜,这个季节京郊的雾霾不算严重,抬头望眼可见一片月明星稀,别墅院子的台阶上,程雨竹和安栗一左一右地坐着,数星星,思考人生。
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江若尘披了件驼色长风衣,拎了瓶江小白,晃晃荡荡地就走到她俩中间的台阶上坐下,长叹一声。
这三人并肩看月亮的场景,一点都不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