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晌,松开手时,把自己手腕上的一条手串推倒了秦徵手腕上。
“这……”
关昱礼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秦徵只得闭嘴。
良久,老和尚捋着下巴不存在的胡须,宝相庄严的开口:“天干物燥,嘴唇起皮,要多喝水。”
“嘎嘎嘎……”宝宝笑的不能自己。
“呵呵,”老和尚给秦徵倒茶,“还是小朋友有慧根,懂得顺天应人的玄机啊……哈哈哈……”
关昱礼觉得被欺骗了感情,闷闷的喝茶。
秦徵在猜关昱礼被骗了多少香油钱,活该!
“老和尚我从来不看命途,否则这双眼哪里还看得到如此童真啊。”老和尚的脸皮堪比关昱礼,丝毫没有江湖神棍的自我认识,“看相算命的都是骗子,枉你们活大把年纪还信这些封-建迷-信,啊哈哈哈哈!”
被骗了钱的关总只得吃哑巴亏,灌了一大口清茶,又添了一杯,要把香油钱喝回来。
“不甜。”宝宝举着杯子说。
“甜在心里。”老和尚打禅机,“一切唯心造。”
“不好喝。”宝宝鸡同鸭讲。
“人生数十载,自能体会苦中甘味。”
“哦……”宝宝似懂非懂的看杯子里的水,“苦,偶不喝了。”
“不喝就不喝,心随意动,不必拘泥眼前,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老和尚手一扬,“还有诗和远方。”
关昱礼和秦徵简直要为和尚清奇的情Cao给跪了。
老和尚把三人送出院子,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说:“两位的小公子我看挺合菩萨眼缘,通达无碍,慧根不浅啊——”
“打住打住!”关昱礼说:“你就说人傻钱多不就完了。”
老和尚笑而不语。
“有八百条慧根也不会给你当徒弟!”关昱礼说。
“也行,不强求。”老和尚手一引,客气的逐客,“这就去吧。”
秦徵把宝宝抱起来,三人走到院外,老和尚自言自语道:“念念不断,名为系缚。念念不住,即无缚也……”
秦徵回头,老和尚对他挥挥手,“有空常来啊——”
“快走!”关昱礼扯着他,“切莫听他满嘴跑火车。”
“你认识他?”秦徵问。
“知青下放那会,跟我爸在一个大队,”关昱礼摇摇头说:“落户在他爱人家,后来两人的关系被人发现,当时闹得挺大的,他被他-妈以死相逼,迫不得已被抽回了城市,过了五六年回乡去才知道,他爱人等了他一年,跳河自杀了。”
“为什么……”秦徵抽了口凉气,“他爱人是男的?”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关昱礼叹道:“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仓央嘉措这首读起来齿间留香的佳作,从关昱礼嘴里出来就跟牛嚼牡丹似的,怎么就那么搞笑呢。
关昱礼估计认为意境营造得挺好,悲伤的看了一眼秦徵,转而惆怅的抬头望天。
仓央嘉措还有一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倒是符合老和尚的写照,他选择背弃爱人回城市,何必在六年之后回乡呢,他不回去,也许永远不知道他的爱人一个人承受流言蜚语,那个男人或许并不是殉情,而是活不下去。
“他看破红尘出家,是为了赎罪。”秦徵说,“几十年过去,再深的爱恨情仇也慢慢淡了,能想开最好。”
关昱礼看了他一眼,“他母亲以死相逼,又没有通讯,这六年对于他来说,难道不是煎熬?好不容易有机会回乡下,听到的却是噩耗,如果跟着殉情倒也是一了百了,他一个人活到现在,就算是看开了,之前清苦孤单难道不是惩罚?”
秦徵看着他。
“如果死是一种解脱,活着的人才是受罪。”
关昱礼从他手中接过宝宝,穿过垂花拱门,秦徵跟在后面,恍恍惚惚的想,这么一个满身铜臭的世俗人,居然看得懂感情了,有长进。
下山前正是寺院的晚饭时间,知客留他们一起进餐,关昱礼拒绝了,走到寺门,有和尚追了上来,塞给他们一个大袋子,里边装的是今天的斋菜和网上卖的真空包装素菜。
坐缆车回到山下,出了山门就看到岸边炊烟袅袅,艄公架了锅,在做晚饭。
“哎呦……”艄公看到宝宝才想起答应他抓鱼,连连拍脑门道:“我这记性,鱼都起网了……”
宝宝老早忘了要抓鱼,这会被冒烟的锅吸引了注意,跑到旁边似模似样的闻了闻味,咧开一口小nai牙,“麻虾!”
“啊?”艄公说:“麻虾啊?没弄麻虾,只有醉虾。”
他指了指折叠小桌上一个盖着盖的碗,“刚呛好,要趁着活蹦乱跳的时候吃。你们帮着摆桌椅吧。”
从船上搬了几个钓鱼椅摆在桌边,艄公的糖醋白刁正好起锅,锅盖一揭,浓浓的糖蒜酸醋味顿时扶摇而上。
把寺庙带来的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