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他们,今晚也不打算睡了,就在食堂外面青石板铺就的场院里点上篝火,准备将就一晚上,明天早上就带人回镇上。
跟林队长一起下来的,除了局里的局长以及唯一的女公安,其他的人,就连平时站岗看门的都来了,可算是倾巢而出。
饶是如此,相对于整个嘎子村数百人,他们这三十多个人肯定是还是人数太少了。这让大家都很担心今晚会不会出事。
“林队,里面关了五十多号人,又都是从小在嘎子村长大的人,沾亲带故的可不少,万一今晚上……”
说话的小张往里面比划了一下,而后压低声音问:“到时候,咱们能动枪吗?”
虽然他们都有配枪,可轻易是不能冲老百姓动那玩意儿的,要不然组织上会给予严厉惩罚。
其他人也竖着耳朵听,看得出心里都存着这个担心。
林队长手上的棍子在篝火里捅咕了一下,最后把棍子往火里一扔,拍手:“要是真有这情况,那就是小型暴动,只要别出人命。”
意思就是动枪,也别要了人命,捡着手脚之类的部位瞄。
大家一听,这才放心了些,不过要是嘎子村来个上百号人,他们就算有枪也会遭遇危险。
青梅在一旁盯着篝火里烤着的土豆出神,林队长扭头想让她开口说两句稳定军心,结果就发现这丫头到这时候了也一点不紧张,还一心惦记着吃的呢。
林队长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摇摇头,把自己这边埋进去的一把花生刨出来,递给青梅。
青梅的注意力这才从烤土豆上转移过来,也不客气一声地就伸手接了,埋头认真开吃。
用炭火慢慢烘烤出来的花生,可不比直接炒出来的,自是多了一股烟熏火烤的香味。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用炭火烤的一般都不能多了。
东西少了,吃起来自然就觉得更好吃了。
林队长见青梅完全没有参与进大家谈话的意思,也不强求了,干脆自己说起来:“怕什么,咱们这边有青队长在,今天这村里不是伤了百多号人吗?难不成你们都忘了这些人都是谁打的?”
其他人闻言,说话的声音一顿,面面相觑。
甭说,还真不知不觉就给忘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青梅的存在感太低了,就像是空气一样。
而她本人也因为娇小纤细的外形,显得格外的无害。
要是没人特意说,像公安们这样并不经常与青梅接触的人,真的很容易就把这位凶残人士给忘了。
听到林队长说自己,青梅从吃花生的忙碌中抽空抬头看了一眼。
众人接触到她清澈如井水的眼神,不约而同扭头去看林队长,用眼神示意忘记她不是他们的错。林队长咳嗽两声,别开脸,这事儿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而在看似到处都没了亮光的嘎子村里,也确实有人在暗处奔波着。
徐大牛,人称徐大胆,是徐大海的一个隔房堂弟。
因为这次陪着媳妇儿去看孩子满月的大舅哥,既没参与到去大岗屯那事儿,自然也就没被一网给捞了。
徐大胆是今天中午才回来的,还在家里睡大觉呢,一觉醒来就听媳妇说公安在抓人,手脚麻利地给他收拾包袱,让他赶紧出去躲躲。
当时徐大胆都睡懵了,一听公安,条件反射地抓起包就翻窗跑了。
等到傍晚他媳妇儿来山里给他送饭,说是抓的去大岗屯抢东西那些人,徐大胆这才松了口气,偷偷摸摸又回了家。
不过听闻这次徐大海他们抓去了就要严判,徐大胆就琢磨起如何救人。
这一晚,在嘎子村基本上就没啥人来的青有粮家可是热闹得很,不说十来年头一回这么热闹,至少也要比当初青有粮娶张翠花那会儿热闹不少。
徐大胆带了几个人来,就堵在青有粮家的门口,说是来求助的,不如说是来威胁的。
“再怎么说你也是青梅的亲爹,她不可能不听你的话。咱们也不用她做啥,只需要咱们一群兄弟冲过去的时候让她别动手。”
徐大胆沉声说到,腮帮子也是咬得嘎吱作响。
现在嘎子村里谁不恨青梅呢?恨她的冷血无情不留情面。
怎么说她自己也是嘎子村出去的,虽说当初她在村里时也没少被人欺负。
可咋说也是吃嘎子村粮食,喝嘎子村水长大的,怎的就下那样的死手?
至于其他打人的大岗屯众人?嘎子村的人却没多想,看来这群人其实心里也明白,人家大岗屯的人来,打了人也是理直气壮,理亏的是他们。
可再恨有啥用?前两日青梅那遇鬼杀鬼的架势,可有不少人都瞅见了。
现在听见青梅的名字都两腿直打颤,嘴巴上说句青梅的难听话都心里发虚不敢张口,总觉得自己说完,那简直不是人的青梅就会从某个Yin暗的角落里蹦出来。
连偷偷骂青梅这样的发泄方式都不敢,嘎子村的人该怎么发泄内心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