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红薯却丝毫不受影响,涨势很是喜人。
赵三明刨了一把草,弯腰把脸凑到gui裂的地缝上往里面瞅,发现红薯个头长得不错,心情挺好地直起腰身问青梅:“梅子,你今晚要吃烤红薯不?”
除了赵三明做的零食红薯片,青梅最爱吃的就是烤红薯。
用炭火烤出来的红薯,可比几十年后街头叫卖的那种烤红薯好吃多了。
随便捡一个略长的红薯洗一洗,晾干,在烧火做饭的时候就从灶膛里捅一些还亮着的炭火到灰塘子里。
红薯扔进去,用烧火棍撬一些炭火在上面,再用没火星的灰烬在上面盖上厚厚一层。
等到吃过饭再休息一下,就可以去灰塘里翻找红薯了,那时候必定能收获一个烧得表皮略褶皱松散的喷香烤红薯。
青梅听到赵三明一说烤红薯,脑袋里瞬间就条件反射似的想到红薯的色香味。
悄摸摸咽了口口水,青梅表面淡定点头,末了还说:“多烤几个吧,你跟狗子也吃。”
赵三明听了很高兴,也不拒绝,欢欢喜喜地就答应了。
一起生活了这两年,赵三明也知道食物对于青梅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
想想看,这样一个连老虎都能养的女人,就因为担心粮食不够而每天晚上都做噩梦,还连续几日Jing神不济脸色憔悴。
就是这样的人,现在都主动要跟他分享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了,可不就说明他在青梅心里越来越重要了么。
这要都不是知青们嘴里所谓的爱情,赵三明就不相信全天下还有比这更真挚的感情。
至于被青梅一同提到的狗子,赵三明选择忽略不计。
赵三明一高兴就忍不住嘴上叨叨,于是一边除草一边说话:“红薯跟土豆可真是好东西,今年开春以后就下了两场泥疙瘩都没打shi的毛毛雨,其他庄稼都不成了,就它们俩长得不显山不露水的。”
可不是不显山不露水么,看藤蔓长得也是蔫了吧唧,干瘦不说,还泛黄。
一开始赵三明都对它们没抱多大希望了,没想到地面一开裂,里面露出的却是一个个土豆蛋子红皮地&雷。
“要是今年屯子里都种了这玩意儿,咋说大食堂也不至于一天就混个水饱啊。”
大食堂基本上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哪怕是农忙的时候,每天就中午一顿清汤寡水的粤菜稀饭。
大家偷偷去林子里抓野味儿这事老支书跟江红军都没管,到后来没粮食的时候隔个五六天江红军还会组织民兵队的人去山里打猎。
打回来的野味儿也不充公,就照人口直接分到各家各户自己手里。
为啥不就留在大食堂里做大锅饭分着吃?嗨,江红军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如果在大食堂吃rou,大家伙儿肯定是可劲儿的造,谁还去管现在是啥艰难时刻呢。
那时候,谁都会抱着“我不造别人也要造个Jing光”的心理,那再多rou也不够一群上百人敞开肚皮瞎吃的。
换成分到大家自己手里,这些人也就自然而然知道啥叫勤俭节约了。
现在大家都是中午按人头打一碗清汤野菜稀饭,回家再就着自己煮的东西吃,大人都始终能混个六分饱。
比起外面那些,大岗屯的情况可以说是好多了。
大岗屯也有人走亲戚或者去镇上买东西,对外面的事儿也知道一些。
别说一直都是穷村子的嘎子村了,就连之前比大岗屯条件好很多的半月屯,都已经全部社员勒紧裤腰带勉强熬着。
有本身就年老体弱的,已经给饿死好几个了。
大岗屯就有一户女人是从半月屯嫁过来的,家里一个隔房亲戚家饿死了老太太,她还回去奔了个丧,回来后说起半月屯的情况,社员们都对老支书和江红军感谢得很。
两人就一个坐在屋檐下一个撅着屁股弓腰埋头整理菜园子,外面有人敲响了院门。
不用抬头,青梅就知道来的人肯定是三个知青老师之一。
因为屯子里,只有他们三个去哪会习惯敲门,屯里其他人都更喜欢隔得老远就扯开嗓子嚷嚷着喊人。
青梅慢条斯理地擦好弓槽,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了神色憔悴的唐稼。
比起刚来时的大城市知青气质,现在的唐稼质朴多了。
不是说她之前就高傲不理人,而是十几年生活环境所受教育造成的气质,与大岗屯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现在唐稼与众不同的齐耳短发长长了,像屯里闺女一样编成了两个短短的麻花辫,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耐脏耐磨的土布。
肌肤也晒黑了一圈,还因为每天忙着备课教导孩子们疏忽了对外貌的关注,脸上长了痘也没注意到。
对三个知青,青梅还是比较佩服的。一开始三个人还因为稚气未脱的少年气,看起来不太靠谱。
可等他们真的接手屯里孩子们的学习教育后,三个人磕磕绊绊,闹过不少笑话,也出过错,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责任感与担当,很快就成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