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自己的坚守到头来不过是无谓的挣扎……
李轩陷入了沉思中……
……
第二日。
李轩依然站在苇泽关的城墙上，看着和昨日同样阵型的楚国将士，眸色渐深……
“辰王殿下，我们陛下说了，当年李家军为楚国守卫疆土，这功劳楚国不曾忘记。
若是辰王殿下愿降，楚国的朝堂依然可以为你留一席之地。”
姜瑶迎风骑在马背上，一副“路就摆在你面前，你自己选吧”的样子。
“若我不愿呢？”李轩不甘道。
姜瑶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你没得选。”
李轩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问道：“楚皇这是准备统一大陆了？”
姜瑶淡淡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们陛下觉得是时候该合了。”
李轩定定看了姜瑶许久，姜瑶一派坦荡，无比的淡定，似乎他答应不答应都只是他自己的选择。
李轩不知道的是，姜瑶挂心南国边关的情况，无心和他过多纠缠。
要不是不想表现得过于急切，让他看出端倪来，她昨天就逼他做选择了。
如今别看她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想的却是：这辰王要是再不答应，她就准备直接潜入敌营擒贼先擒王了……
……
李轩这边一点也没有要打战的紧张感，范修那边却全然不同。
第一战南国的将士以逸待劳，打得他措手不及。
好在他范修手下的将士都不是孬种，一个个跟不要命似的往上扑……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输不起。
就这么一股狠劲，愣是把南国将士打得不敢轻举妄动。
相比之下，南国显然不想有太多的伤亡，倒是给了范修的将士们喘息的余地。
可是和将士们筋疲力竭相对的，是粮草告急。
一旦歇下来，粮草没了，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真可谓和前有狼后有虎，危机四伏啊！
面对这样的死路，范修急得嘴角起泡。
他们已经和南国僵持了十多天了，伤亡惨重不说，将士们连饭都吃不饱，再这么下去，将士们就要陪着他们范家一起去死了！
军营里，范修端着一碗清粥却一口也吃不下去。
范修放下碗，起身走出帐篷……
放眼望去，全是伤兵。
因为人太多，帐篷里已经安置不下，许多伤兵来不及处理便随意倒在地上，身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凝固结块，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一名年轻的士兵腿上裹着厚厚的布条，但是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显然是伤口太大，血没有止住……
他一直咬牙忍着疼，但是体力不支的他意志也逐渐薄弱，最后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声痛呼……
只是这痛呼声越发微弱……
周围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要熬不住了。
战场上就是这样，很多人不是在战场上死的，而是重伤不治死的。
果然，没多久那人便没了气息……
伤得轻一些的人熟练地将人抬出去，抬的人一脸麻木，看得人也没甚表情。
在战场上，随时都有人倒下，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会不会是早上还一起吃饭说笑的人，会不会是昨晚还抱着家人缝的鞋袜说想家的人，更会不会是他们自己……
他们没有时间和Jing力去感慨、去想，因为不知道下一场战争什么时候来，下一个人什么时候死……
范修征战多年，这样的场面并不是第一次见。
然而这时看着一脸麻木的将士们，他只觉得满嘴血腥味……
这世道，想要活下来就这么难吗？！
还是说他范修杀气太重，不容于世，天地都见不得他活下去？
可是将士们有什么错？！
他范修自知不是个忠君爱国之人，但却自认是个讲义气的人。
当初在军营里，他多次受李家军首领李固之恩，因此一心追随。
后来李家要反，他也义无反顾地站在李固身边。
随他征战沙场，建立北国。
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外东征西战，一心只为北国守住边关安宁，多少次带着将士抵挡住越国的大军……
只可惜，到头来功高震主，引得李固猜忌。
连自请离去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就找了个通敌的由头要灭他满门。
真是天大的笑话！
在老百姓眼里，他范修是守护北国的战神，可在他一心追随的北皇李固眼里，他竟会通敌？
若他要通敌，这么多年，北国早就亡了！
可恨那李固被权力蒙蔽了双眼，要置他的家人于死地。
若不是兄弟们拼命相救，他又如何能活到现在？
若不是李固苦苦相逼，他又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