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没多问,只问道:“江望呢?”
陆梨应:“去西区了。阿喻哥哥,那我出门了。”
林青喻一句“要不要陪你去”还卡在嗓子里,那小丫头就跑走了,仿佛后面有猛兽在追她似的。
林青喻盖上毯子,闭上眼,想起那日去银行查余额。
他心想,这以后可真是我祖宗了。
不一会儿,他便沉沉睡去。
陆梨到医院的时候,江尧正坐在病房外发呆。
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沮丧地垂着脑袋,浑身上下看起来都没什么劲。陆梨放慢了脚步,她并不擅长面对这样的场面。
听到动静,江尧侧头看去。
待看到是陆梨,江尧才强撑着露了个笑容:“梨梨。”
“堂哥。”
陆梨上前,蹲在江尧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
江尧用力地回握着,眼睛渐渐红了:“妈妈刚睡着,爸爸在里面陪着她。梨梨,妈妈她...她经常疼得睡不着,我也好疼。”
陆梨没应声,只是低下头,用侧脸贴着江尧的手。
自从江望长大,她很少再有这么难受的时候。
江尧还小,不曾经历过、也不明白离别的意义。
可他们,都被命运裹挟,无能为力。
同时,西区,派出所内。
几个人吵成一团,男声女声夹在一起,唾沫星子跟雨滴似的飞溅。赵木头疼地听着这几个人嚷嚷,又斜眼去瞧边上仿佛事不关己的江望。
他在这儿着急上火,报警的人倒是面色淡定。
赵木起身,打断他们:“别我说你说他也说,你们都是认识的,留一个人和我说。其他人,小张,你挨个问问。”
那几个中年男女互相推搡一番,最后推出来个女人。
赵木一瞧就乐了:“你们两个男人,一口一个是江望的舅舅,这会儿倒是不吱声了。你,就你,你留下,其他人跟那个同志走。”
最后被留下来的是里面年岁最长的男人。
这个人自称是江莲的大哥。
赵木拿了支笔,问:“你们一群人,上人孩子家干什么去?邻居说你们隔三差五就去敲门,这是扰民知道吗?”
男人否认:“我是去找我妹子,我妈老了,想女儿了。”
赵木没抬头,继续道:“没听说江莲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你上一次见到江莲是什么时候?”
男人低头算了算时间,迟疑着道:“快二十年了。这些年她就没管过我爸妈,我来找她,就是要说说那个什么、什么赡养问题!”
赵木将男人说的话记录下来,才道:“江莲去世了。”
“死了?!”男人顿时站起身,黝黑的面容上还有慌乱,“怎么可能死了?她不是嫁人了吗?”
那个人明明告诉他,江莲攀上了有钱人,还生了个儿子,怎么会死了?那他上哪儿要钱去?这么想着,男人看向了江望。
那少年也正看着他。
漆黑的眸子冷冰冰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怵人的很。
男人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紧,却仍嚷着问:“你叫什么?我是你舅舅。”
江望看向赵木:“木子哥,我们家的情况你清楚。这几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亲戚,不能由他们说了算。他们已经打扰到了我的生活。”
赵木点头:“你先回去,我查清楚了再通知你。”
话虽这么说,但赵木心里明白,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江莲她哥。这样的事他们见得多了,不是家里出了事就是来要钱的。
江望离了派出所,没回西区,也没回32号,而是去了江家。
这件事他甚至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做的。如今的江家,江北心不在国内,江南蔚心力交瘁,谁会趁着这个时候对付他?
在去江家的路上,江望想起幼时。
想起自己不愿意回江家,不愿和人争那些他不屑一顾的。
可那些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他们,让陆梨为他忧心、伤心,这是江望最不能忍受的。
夏日的天多变,晴空眨眼便被乌云驱逐。
江望仰起头,黑沉沉的眼像蒙了一层雾气。
要变天了。
.
晚上七点。
被丢在家里一整天林青喻醒来,一睁眼这屋子里居然还是暗的,一个人都没有。他正准备打电话sao扰江望,门口便传来了动静。
林青喻打了个哈欠,开灯等人。
是江望还是那小丫头?
院子里闪出的身影颀长高大,林青喻懒声喊:“江望,我饿了。那小丫头人呢?”
“在医院。”江望声音沉静,似乎与往日没有差别,“我晚点去接她。”
林青喻挑眉:“心情不好?”
江望没应声,径直进了厨房。林青喻也不纠缠,上楼洗了个澡清醒了一会儿才下楼,香味已经从厨房飘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