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冯城隍正要感慨一下美景,来缓和自己刚刚暴露小癖好的尴尬场面,突然间他动作一顿,眼神中带着些迟疑。
秦无则看着妻子的面色,同样询问:“怎么了?”
“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具体的情况苏苒之形容不上来,她仅仅感觉有点不舒服,称不上烦闷。
冯城隍则转头看向她,道:“苏前辈,你也感受到了?”
苏苒之眼前不断闪出各种画面,她尚且来不及抓住,陡然听到冯城隍说话,答道:“嗯?”
“我刚刚感觉有人叫我,但却不知道是何人呼唤。”
他们城隍爷主管一府城的游魂投胎,若是功德深厚或者修为高深之人在其辖区内呼唤,他们是略微有些感知的。
但这回奇怪,冯城隍分明听到有人念叨自己,却找不到其源头。
要知道,京都可是他的管辖范围。
苏苒之被冯城隍一提醒,好像得了点思路。
她索性直接闭上双眸,全神贯注的运用自己双目推演的能力。
她这么一闭眼,就直接闭到了天黑。
那边长川府城隍爷见冯城隍太可怜,在征得秦无同意后,带他去厨房下面吃。
秦无则一直在旁守着妻子。
他拿不准苒苒这样子是顿悟还是其他什么,便不敢轻易的将她抱去床上,因此,这会儿苏苒之还站在园中。
按理说,五月中旬的天气,正是热的时候,蚊虫知了等都该可劲儿了撒欢。
但苏苒之这座宅院里却静谧的紧,别说压根儿看不见蚊虫了,就连知了叫声都没有。
月光温柔的洒落,给小院披上一层银纱。
从高处望去,美好的不似人间。
两个天越晚Jing神头越好的城隍爷站在廊檐下,看着这一幕几乎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心随景动,见云淡云轻则心思豁达,见乌云蔼蔼则无端憋闷,是为平常人;
这种人两位城隍爷都见过不少。
第二种则是心如劲松、如磐石、如高竹,身处逆境仍不言放弃,身处高位并不随波逐流,一般都能在史书上留下只言片语。
若是还能被气运眷顾,得道成仙、流芳百年等都不算难。
但像苏苒之这种,景随心动,满园花草鸟兽,甚至就连月光都格外温柔的情况,两位城隍还是第一次见。
——这得多高的修为才能影响到月光啊。
冯城隍好歹见过的世面多,他稍微比长川府城隍早一点回过神来,小心的用扇子点了点朋友的手背,发自内心的小声问:“苏前辈到底何许人也?”
长川府城隍沉默片刻,道:“……你怎么就肯定我能知道?”
“她是你管辖地的仙长啊。”
长川府城隍见他一脸的理所应当,说:“我倒是想知道,但涉及上面神仙的东西,咱们是看不到的。”
顿了顿,他补充,“不仅是苏前辈,就连秦前辈在我这里也看不出任何来历。”
冯城隍手上的扇子都掉了:“上、上面的神仙?”
Jing致的扇坠铺延在地上,盖了一层月光,静谧又加深一层。
长川府城隍负手站在原地,他没说的是,他那生死簿上,别说是有关苏、秦两位前辈生卒年月的记载了,就连名字、来历全都不存在。
其实他们城隍手上生死簿记录的东西很繁杂。
就算苏苒之和秦无本不是长川府的原住百姓,但他们俩既然定居在此,按理说长川府城隍的生死簿上该有他们俩的名字,类似于‘何年何月移居至此’的介绍。
但长川府城隍翻遍了生死簿,什么都看不到。
要知道,他们长川府之前出了一个飞升上去、位列仙班的神仙,他那生死簿上还记载了那位神仙身为人时候的生卒年月呢。
从古至今,所有百姓都对故乡有着别样的情感。
天上的神仙也讲究落叶归根,偶尔他们托梦下来,还会请城隍多多照顾他们父母的转世等等。
长川府城隍想着苏苒之和秦无这种情况,要么天生便是神仙,要么就是成为神仙后,将自己在人间的经历抹去了。
前者只能算出身好,后者却必须有大修为才行。
苏苒之推演变数的动作一顿,她没睁开双眼,依然保持闭目的动作,却朝着长川府城隍的方向微微偏头。
长川府城隍瞬间有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好像他的所有念头都摊开在这月光下,无处遁形。
苏苒之给他笑了笑,转头继续推演自己心中那一点微妙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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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川府城隍感觉自己差点被苏前辈看到额角出汗,当然,他身为城隍爷,Yin气如此之重,是不会再出汗的。
他弯腰捡起冯城隍的扇子,这就错过了秦无看过来的视线。
秦无在苒苒刚那一瞥的瞬间,自己通过魔气,也感知到了一丝长川府城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