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多次‘振声咆哮’。
其实五三吼这么久也累, 它担惊受怕的连续喊了好几句‘我的兄弟跳跳’, 就累得嗓子冒烟儿, 苏苒之和秦无甚至可以透过画面清晰地看到它的悬雍垂。
这可当真称得上是声嘶力竭了。
跳跳在五三吼不出来的时候从地上爬起来, 飞快上树,躺在松子儿堆里,缓和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灵。
苏苒之则和五三说了几句话,便断掉联系。
宣纸上的碎金渐渐消散,苏苒之将功德之笔握正, 她感觉到里面属于五三的那一道金线多出了些许造化。
其实自从十二道金线尽数回归后,所有金线已经不单单牵引着某一位了,每一道都有沟通天地的威能。
只不过因为苏苒之想起了五三,再加上她是功德之笔认定的主人,才能感知到这么一丝细微的变化。
苏苒之眸光平和,心有所感,在这张山河社稷图上题字——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
春风从窗户溜进,将用镇纸压住的山河社稷图吹起一角,柔柔和和,连风声都无。
那里还有八个字“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一时间,秦无觉得面前的苒苒身上顿生一种虚无缥缈的气质,有些琢磨不透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秦无的注视,苏苒之搁下笔,抬眸看向他。
这一霎那,她又成了秦无所熟悉的苒苒。不过秦无知道,苒苒一定心有所悟,而且她可以自发控制某种强大的力量了。
这是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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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之这次突破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一次分明比前面十几次得到功德金线的收获都要大,却就像这春风一样,轻柔的拂过大地,无声的将银装素裹变为绿意盎然。
而此刻,皇宫内,接连小半年都在不断接见各方‘仙人’的皇帝终于有些疲乏了。
可他还是不想认命,他再次闯入国师的屋子,说:“朕乃大安天子,天命真龙,难道此生再无飞升可能?”
国师像修了闭口禅一样缄默不言。
他不后悔曾告诉过皇帝——找一位‘亲雨之人’,此人与皇帝有些名义上的亲缘关系。如若找到,那将会是皇帝的大造化,同时大安国气运会随即鼎盛,子子孙孙数十辈可继续享太平安康。
四年前他的确察觉到那位属于皇帝的机缘出现了,并给他提了醒。
但当时没找到,这边代表皇帝与那位缘分未到。
后来国师再也算不到什么,便不曾多言。他忠于的从来只是这个国家,他想要守护的也只有百姓。
国师年纪很大了,他活的时间比大安国都要久远。
他从不单独忠于某位皇帝,只是会偶尔顺便提醒一下陛下该掌握住属于自己的机缘。
但能不能抓住机缘,这不在国师的职责范围内。
皇帝并不敢在国师面前大发雷霆。
他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原地徘徊转悠。
“朕按照你说的,将所有名义上亲缘的人都查了一遍,善待了所有人——就连那跟我妹妹长相相似的昭乐,我封她为郡主,让她享受荣华富贵。”皇帝一下坐到国师对面,双肘撑着桌子,欺身向前,跟国师面对面,说,“可她也不是我的机缘。您说说,我的机缘在哪里?”
他的语气几乎是央求的,说道:“您再给我一些提示吧。”
国师与皇帝对视,那双眼睛无悲无喜,倒映着皇帝的急不可耐的丑态。
皇帝完全没察觉,说:“这四个月来,我找遍了大安国但凡有点修为的修士和先生。他们有人确实很厉害,给了我两个提示。要么您说的这个人是我上辈子的兄弟;要么,他就是我妹妹当年游历时,遗落在外的孩子。”
国师眼神倏然凝聚Jing光。
皇帝看到了,但他更加无力:“这不是大海捞针吗?大安国四万万人口,这么一个个找下去,等朕宾天了也找不到。”
皇帝央求着:“您倒是说说话啊。”
国师说了自皇帝进来后的第一句话:“起初,我算到此人存在,不过是因为‘他’的气运雄浑,且与大安国息息相关。若他带您飞升,可保佑天下数百年再无战事;但如今,天下大局已定,不论您是否飞升,气运都会存在。”
而且越来越强盛。
皇帝如坠冰窖,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得国师屋子。
但他记得自己抬头看那天上的太阳,圆圆的,刺目的,却让他感觉很是寒冷,凉到了骨子里。
——这天下没人在乎他能否长生,能否飞升。
所有人遵从他的意思,不过因为他是皇帝,是大安国气运所向。
他推开内侍们的搀扶,站在原地,双手上举,仿佛要汲取一丝温暖。
“朕坐拥天下,却仍不得长生!”
内侍们全都跪倒在地,额头触地,不敢抬头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