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这一幅画的限定。外间纵然有大千世界,可若他们连知晓这大千世界究竟在何处都不能,谈何“迁往”?
“可以的。”青年回答,“可还记得我们修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飞升。然而飞升之后去往何处,却从来没人说得清。既然如此,‘飞升’的念头又是从何而起?”他说,“恐怕,最初提出飞升、成功飞升的人,已然意识到了世界的真相。”
所有人都被这说法撼动了,可是,“已数万年无人飞升了。现在再提飞升,如何来得及?”
“飞升虽来不及,可,我们当真不曾和域外人接触过吗?”青年问,“若我们生活在法宝中,那守护这世界的阵法和五色石,对于这法宝和法宝的持有人又有什么助益?”
众人不能回答。于是青年告诉他们,“没有任何作用,这五色石本是灵力的结晶,唯一的用处便是补充此处灵力,延缓世间生灵的覆灭。只不过——直到五色石中灵力耗尽,我们才意识到它的存在。”而后他们便开始用杀人取灵的法子,修补五色石。
“你是说……”
青年回答,“这五色石非是域内之物。设置它的必是域外之人,他或许已然意识到了我们的存在。我们可以通过他,来寻找域外世界的。”
既留下了物品,便必然留下痕迹。
人们便顺着青年知名的道路,万众一心的展开了寻找。
他们沿着不甚清晰的脉络渐渐还原出了掩埋在尘埃之下的历史轨迹,将域外人在此留下的痕迹一一披露。虽因时光湮灭线索一次次中断,始终未能寻到设置五色石之人,却最终找到了最近一名域外人所留下的痕迹。
这发现,是从偏远之地一则事关“天魔”的预言开始的。
那预言虽一度摧毁了一名贞静少女的人生,使得她被当地人看做“魔母”受迫害和疏远,却始终未曾广泛流传得到世人的普遍重视。直到机缘巧合之下,有知情人突然发现,那预言中“魔母”所生下的孩子,真的成了祸乱世界的魔头。
是的,便是那则在故事之初便提起的预言。
预言中的魔母,便是生下了魔王的女子。
而告诉魔母“我的孩子是天生星辰所化,必救世间于水火”,于是欣然娶了那个绝望的女人的男人,便是人们寻找的“域外人”。
他是天神于梦中分出的化身——天神在入梦前恰观赏了《山河社稷图》,洞晓了图中世界的末日,于是梦中一点慈悲心化作一个凡人降下,为图中人间送去了一线转机。
仿佛正是为对应祸乱世界的“天魔”和拯救世界的星辰之子一般,他们一共留下两个孩子。
其中之一,已如预言所说,成为了祸乱世界的魔王。
而另一个,则早已被人们以大义的名义,急功近利的逼死了。
人们不甘心燃起的希望被再度掐灭,怀抱着侥幸自我安慰,“死去的少女并非天神的亲生女儿,她身上未必背负着预言!”
然而原本最乐观的青年戳破了他们的自欺,他告诉他们,“他曾对我说过,他当年志向不过是——令他唯一仅剩的亲人生活在太平的世道,获得安稳的幸福……她身上确实不背负任何预言,却背负着他心上那份救世的慈悲善念。杀死了她,便也将他心口救世的慈悲杀死了。同杀死星辰之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一定还有办法,”人们挣扎着,“我们找一个和他妹妹长得一样的人……”
“住手吧,”青年说,“不要再次弄巧成拙。守住扶危救困者的尊严,做我们当做之事吧。”
然而青年自己也很清楚,魔王恐怕当真是拯救世界的关键。放弃这条捷径之后,短时间内他们也很难再寻到别的出路了。
而让打动魔王的关键,也确实在死去的那名少女身上。
找一名相貌相似的少女去欺骗他,一旦被拆穿,势必更激发他的报复心。
可若是相似的灵魂呢?
通过他人对他的记忆和他遗留下的物品,去追溯和再现一个人曾经的爱恨情思、体悟感受,正是青年的专长。
于是为了还原那少女的内心和灵魂,青年开始走访她曾踏过的每一片土地,询问她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去寻找她遗留的每一丝痕迹。
而尽管他的战友们尽力而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的局势还是越来越快的恶化起来。
魔王也未曾停下自己祸乱世界的脚步。
他鼓动和怂恿人内心的恶念,以看他们丑态毕露为愉悦。他恶毒的嘲弄着这个世界,报复着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们,拆穿他们那些站不住脚的仁义道德。
可是,他曾经的朋友说的不错——他的痛苦和愤怒并未得到疏解,他在嘲弄和报复中一次次想起他死去的妹妹。死去的人越多,他便越感到虚无和痛苦。
终于有一日,在亲眼见到一场令人不齿的暴行时,他出手杀死了作恶的暴徒。
当他厌恶的转身离去时,他的袍角被一只小小的手捉住了。
他回过头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