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蹲着酸吗?”
“还好。”
两人虽然只是蹲着说话,但在旁人看来却是有些亲近,此时再看施念大家都多了重考量。
单从刚才余震时那些跟着下船的女人乱成一团,施念还能冲出雨棚用流利的日语帮助这两个同胞的行为来看,她似乎的确值得关铭高看一眼。
旁边那些女人此时也都陷入沉默,如果之前还在猜测施念的身份,现在已经没有人再会去想这个问题了。
关铭只跟她说了几句话又被人喊到了另一边,施念没一会的确蹲得腿酸了,莎莎走出人群来到她面前问道:“要不要帮忙?”
施念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已经蹲下身伸手将小男孩接了过去,对施念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跟着关老板来的。”
施念怕莎莎误会什么,张了张口想解释,可她似乎也没说错,她的确是跟着关铭来的,便也默不作声了。
几十分钟后有对男女找了过来,终于见到老人和孩子后,一家人抱做一团,劫后重生的喜悦看得施念很动容,眼眶也不禁shi润了些。
姜琨过来对她说:“走吧,我先带你去安顿下来,师哥让我告诉你今晚恐怕走不掉了,刚才接到码头那边的消息,今天要停航了。”
“他人呢?”施念这才用眼神找了一圈,没看见关铭。
姜琨神色凝重地说:“沧海可能被困在熊本了,师哥去接他回来。”
“疯了吗?”施念停住脚步惊道。
姜琨有些无奈地说:“师哥向来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别担心,他带了好几个手下走,出不了什么事,让我顾好你的安全,你要是少根头发,师哥回来会找我算帐的。”
施念不再说话,只能跟着姜琨到一处临时的歇脚点,房间离大门很近,大概是怕还有余震。
现在度假村乱成一锅粥,也没人能顾上他们,幸亏她跟着姜琨才能找到这处地方,至于其他的只能自己动手了。
施念烧了一壶热茶,姜琨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和服递给她:“只有这个了,我出去,你先换上,免得shi衣服受凉。”
施念点点头,姜琨在外面抽了两根烟,再进去的时候,施念已经穿上了和服,淡雅的素色,衬得她的鹅蛋脸更加柔和清丽,走近了看才发现她拿了一根筷子把半shi的头发盘了起来,乍一看还真有些日式的味道。
姜琨不禁盯她多看了几眼,发现这位施小姐虽然不属于惊艳型的,但是越看越耐看。
施念给他倒了杯热茶,姜琨说了声“谢谢”便走到窗边开口道:“刚才地震,我们都往外跑,就师哥跟不要命一样往里跑把我吓坏了,你跟他真不是?”
施念低垂的眼帘微微颤动着,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腕的褐色玳瑁珠说:“不是。”
当事人都否认了,姜琨自然也不好再多问,施念便果果随意跟他聊着:“姜先生一直在日本发展吗?”
姜琨告诉她:“说来话长了,当时从学校出来一心想回国,就想跟着师哥后面做事,师哥说他家里出了点事,得专心搞几年钱,我学机械工程的跟着他出息不大,如果我不想去德国的话,让我来日本,嗨,我一开始还挺抵触的。”
“为什么?”
“你是不知道我和师哥是怎么认识的,我大一的时候,他大三,不是一个系的,那时候各个国家的留学生在一起很少谈论政.治,各自立场不同一般会避免这种话题。
有天在学校里看见人打架,还是中国人,留学生就有这种心理,见不得同胞被欺负就上去围观,后来才知道一个欧洲留学生问一个日本学生JG神社的由来,这位日本学生在解释的时候带了主观色彩,师哥在旁边听着一直没说话,后来可能忍不住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气得把那个日本人揍了一顿。
当时就觉得哥们真性情,这朋友交定了,留学生都有自己的圈子,因为那次事件年少气盛的我们都有些仇日情节。
其实后来毕业回国时找师哥喝酒,他让我去日本发展,我们聊起当年这事,我问师哥如果重来一次还会不会揍那个日本人,他说当时年轻冲动难免干些荒唐事,再来一次绝对不会揍人,但会把他带到南京给他上历史教育课。”
施念和姜琨都笑了,姜琨接着说道:“在家乡待着的时候觉得自己挺牛,出了国门才知道,很多时候遇到不公平待遇你也没法跟老外讲理去,有些事情讲不通,我们都属于性子刚的人,所以留学那些年没少得罪人,回来后,师哥让我来日本时跟我说了两句话,就把我说服了。”
“第一句我到现在还记得,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恒不变的世界,如果觉得有些事情不公平,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做个制定规则的人。”
“第二句他说的是Jing密加工技术是国家尖端科技,会影响到国防工业发展,让我去外面摸摸这条路子,辛亏我来了日本,这次才能帮到师哥。”
窗外雨势渐小,天色却完全黑了下来,施念看着玻璃中映出的姜琨,有种汗毛微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