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前淡了几分。
雪花落在他发间,他光影下的皮肤几近透明,只有眉眼间带着一点颜色,仿佛随时都会随着冰雪化掉。
孟娆指尖颤了颤,轻轻捧上他的脸:“小叔叔,你怎么了?”
“没休息好,”容珣垂着长睫,轻轻地说,“过几日就没事了。”
孟娆不大放心:“我们先在客栈住下,娆娆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不用。”他抱着孟娆下马车,低声说,“有地方住。”
孟娆将信将疑,转头看到马车停靠的府门时,忽然愣在了原地。
缃平白氏。
这里还有缃平白氏?
她用手指了指朱红色的大门,小声问容珣:“小叔叔是来投奔亲戚的吗?”
容珣眉眼轻垂,羽睫遮掩下的眸底沉得发暗,微弯着唇角,轻轻地说:“嗯,是我舅舅。”
莫名地,孟娆觉得他这眼神有些瘆人。
白氏是平阳最大的府邸,门前伫立着两排侍卫,瞧着倒一点儿也不像小柒所说的没落世家,比京城很多府邸还要气派得多。
孟娆心里觉得奇怪,容珣却没再解释,只是拉着她进了府门。
像是早知道容珣要来,府门全家老少全都候在了门前,见到容珣的一瞬,全都齐刷刷跪了下来。
为首的男人年过半百,扬声道:“晚辈白文远,见过少主。”
容珣神色淡淡,将手中玉牌递了过去。
青绿色的玉牌,在阳光下流转出浅浅清润的光,上面隐隐可见雕刻Jing致的纹。
……是那天在棺材里挑出来的那块儿。
也不知容珣洗了没。
孟娆心里一阵恶心,那个叫白文远的却丝毫不嫌弃,连忙用手捧过,放在阳光下细细察看了一会儿,才又毕恭毕敬地将玉佩还了回去,对着容珣道:“听闻少主来访,晚辈特设了宴席,请少主移步花厅。”
容珣轻抬指尖,将玉牌收回了袖中,嗓音淡淡道:“不用,直接去客房。”
白文远面色有些难看,却丝毫不敢反驳,忙道:“是晚辈考虑得不周。”
说着,便吩咐小厮,将二人带去了东院的客房。
白府规模宏大,虽然不能和容珣的凌华院相提并论,却也比之前住的客栈要好得多。
孟娆躺在软塌塌的床上,心情大好。想着容珣刚才的举动,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仰着脸问:“小叔叔,刚才那些人为什么叫你少主啊?”
容珣擦拭着指尖,轻声说:“他们以为我是白氏嫡系的人。”
孟娆一愣:“他们不知道你是九殿下吗?”
“不知道。”
阳光从窗口折射进来,站在窗前的容珣微微侧眸,冷白的肤色衬得他眼瞳又幽又暗,轻扯着唇角:“娆娆可别说漏嘴啊。”
手中的丝帕悠悠落在地上,他看着天边飘落的雪,漫不经心道:“不然,他们会杀了小叔叔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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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怕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孟娆丝毫不敢多问。接下来的几天里,容珣忽然忙了起来,白日里大多是孟娆一个人东院。
丫鬟小厮虽不知道她身份,可看她是和容珣同行的人,也丝毫不敢怠慢,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
一闲下来,孟娆心里又琢磨着攻略陈珏的事儿。连忙询问小柒,陈珏会不会寻到平阳来。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孟娆心里乐开了花儿,匆匆梳洗了一下,正打算出门去踩个点儿,却被两个小厮拦住了。
“少主离开前吩咐过,姑娘不可出东院。”
孟娆眉毛一跳:“为什么?”
小厮道:“少主没说,等他回来您可以自己问他,还望姑娘不要为难我们做奴才的。”
“……”
小厮语声客客气气,态度却很是强硬,看来是怕极了容珣如今这个“少主”的身份。
孟娆撇了撇嘴,也没好说什么,只能哼哼着回到了房间里。
后天是三年一度的花灯节,孟娆本想借着看花灯的缘由,和容珣谈谈出去的事儿。
却不知今天怎么了,平日里酉时就会回府的容珣,直到亥时也没回来。
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雪,桌案上的灯火被风熄灭。
孟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一双冰凉的手,轻轻触上了她的面颊。
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她微睁开眼,正对上容珣漆黑的眸子。
他墨发微散,上面沾染着些许融化的雪珠。黑袍上带着夜露的寒气,衬得他肤色苍白如雪,一双眸子却黑得发沉。
借着暗淡的夜色,孟娆甚至能看清他微微泛红的眼尾,带着一抹不自然的妖红,在窗外凛凛寒风中,显得病态又诡异。
“小、小叔叔……”孟娆轻轻叫了他一声。
容珣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苍白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抚摸到了脖颈上,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冰凉黏腻的触感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