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着脑袋,眉眼含笑,嗓音清甜,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是的呀,第一次来,能带带我不?”
容珣没有回话,视线从她身上掠过。
和孟娆同行的小丫鬟马上欠身道:“这是孟府三姑娘,奉孟贵妃之命,特地来给小侯爷送贺礼的。”
空气安静了一瞬。
容珣唇角轻扯了下,目光缓缓落回孟娆身上,将丫鬟的话重复了一遍:“奉孟贵妃之命,特地来给陈珏送贺礼的——”
他的语速极慢,有些漫不经心。一旁的丫鬟听到容珣对小侯爷直呼其名,这才意识到他身份不一般,不等他话说完,便跪倒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然而容珣却丝毫没有受丫鬟影响,反而倾身离孟娆近了些,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咬字极轻的问:“孟三姑娘?”
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袭来,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形遮住大片阳光。压着嗓子吐出的几个字听得人耳根发痒,意有所指似的,空气中莫名就多了几分幽凉的味道。
孟娆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脚跟绊到门槛,一个没站稳,直直跌坐在了地上。
水红色的裙摆在地面上铺开,少女琥珀色的瞳仁里有片刻的慌乱。
仿佛被他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看起来紧张兮兮的。
可只是一瞬,她又强稳住心神,也不忙着站起来,小脑袋仰起,笑眯眯地看向他。
“对呀,是奉孟贵妃之命的。”
目光毫不示弱。
像是料定了有人撑腰,他就暂时拿她没办法似的。
容珣瞳色淡了下来,静静看着她。
孟娆指尖不受控制的蜷了蜷,睫毛卷翘,好似颤动的蝶翼,在阳光下扑灵扑灵的。
他能看到她眼中点点不安的光。
却偏偏又要强作镇定。
瞧着倒比小时候坚强了不少。
不像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了。
良久的对视后,容珣忽然低头,笑了一声。
嗓音轻飘飘的,似有些嘲弄,面上却瞧不出丁点儿情绪,缓缓朝她伸出手。
骨节分明的手,修长而漂亮,不见丁点儿瑕疵。孟娆能清晰地看见他手背上淡青的血管。
指尖相触的一瞬,就好像握了块冰,寒意直窜到人心底里。
孟娆定定神,借着他的力道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又觉得容珣好心拉她似乎有戏,忙扬起唇角看向他:“我不知道归云园在哪,想和你顺个路——”
她勾着他的袖摆,轻轻晃了两下:“行不呀?”
从眼神到语气满满的期待。
就和小时候撒娇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容珣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眸中划过极浅的嘲弄。
片刻后,他缓缓抽回袖摆,薄唇微弯,不带任何感情地吐出三个字:“不行哦。”
“……”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绝情得一点也不像刚拉过她手的人。
被容珣白白戏弄了一番,孟娆心情变得很不美妙。
她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转头看着身侧刚刚站起来的小丫鬟,忽然问了一句:“你不知道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吗?”
明明认识路却被孟娆说成不识路还不敢问为什么的小丫鬟很诚实的回答:“奴婢不知。”
孟娆勾勾手指头,弯腰凑到丫鬟耳边,很是神秘:“他是九皇子,容珣。”
小丫鬟一惊。
孟娆对丫鬟反应很满意,扬起下巴,像个毁人清誉的小学生,十分幼稚地报复道:“也是我亲爱的小叔叔,小时候天天呆在一起,睡一个被窝的那种!”
仿若一记惊雷轰然炸开,小丫鬟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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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小丫鬟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毕恭毕敬地将孟娆引去归云园。
孟氏虽是大宴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可如今孙辈中没有男丁,家族地位日渐式微,加上她堂妹孟蓉很少参加这等宴席,孟娆用着她的身份,一路上也没人和她打招呼,只在入席时有几道目光望来。
她长得本就漂亮,如今又穿了件水红色的褶裥襦裙,淡粉珠玉相缀其间,落座时,裙摆上的褶痕微微散开,瞧着竟比玉瓶中的芙蓉还要明艳几分。
见有人看她,孟娆倒也不闪躲,只是偏头一笑,眼角眉梢都透着甜,倒让那几个女眷不好意思起来。
没想到传言跋扈的三姑娘,居然是这么娇俏漂亮的人,几个女眷笑着对她点了下头,才堪堪收回目光。
丫鬟仆从布好茶水,又摆了新鲜的瓜果在桌案上,周围女眷又重新谈论起京中趣事。
孟娆坐在椅子上,刚拈了一颗樱桃送入口中,就听到身旁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小侯爷身旁坐的是谁?怎么瞧着这么面生。”
她粉嘟嘟的面颊鼓了鼓,顺着女眷们的目光望去,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男席正中的容珣。
也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