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轮结束,场上仅余四人:明姝、苏延、六皇子与一位大庆学子。
抽签过后,与明姝一同抽到一号的却是苏延。
与苏延面对面相站,不知怎的,明姝心中却有些忐忑。
苏延虽然总以温和可亲的模样面人,可从他方才辩驳时所采用的绵里藏针的方式,便叫人知晓,他绝非面上所表露的那般无害。
明姝望向苏延,他眼中是温柔的笑意,可却因那眸色却过分黝黑,直给她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可无论对方强大与否,她都会全力以赴。
苏延向她伸出一只手,面上笑意柔和:“沈学子先请。”
大概是他的语气过分温柔,明明念的只是沈学子三字,却偏偏与人一种缱绻感。
明姝也不客气,略作思索后便率先发了问。
而在她提问之时,苏延一直含笑望着她,目光不似在看对手,倒像是在看什么亲近之人。
这却让明姝心中生出一种不适感来。
互辩就互辩,他作出这样一副黏糊的模样作甚?
而在接下来的辩驳来回中,明姝心中这种不适感却越发强了。
只因为无论她说什么,苏延都是面带笑意,一副迁就她的模样,只差含笑应一声是了。
果然,不过走了三四个来回,苏延便略一拱手,语气诚恳地道:“沈学子说的极好,苏某自愧不如。”
明姝:???
宣布她获胜的摇铃声响起,可明姝却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感。
她能感觉得到,苏延在面对她时压根没有显露出真实的实力,倒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孩童,带着一种漫不经心意味。
这种对方故意放水让她赢的感觉,却让她觉得比输了还要难受。
可此刻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六皇子那边的赛况毫无悬念,那她接下来要对上的六皇子也是一位劲敌。
开赛的摇铃声响起,明姝深吸一口气,昂首阔步走进圆圈中,望着面前傲然而立的六皇子,心中升起一股战意。
接下来,便是最后的对决了。
辩题取的是“勤能补拙”。
一看到这个辩题,明姝脑中飞速旋转,开始搜集与这一辩题相关的话题点来。
她直直地注视着六皇子,颇为紧张地等待着他的提问。
可那六皇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待提醒时间的摇铃声响起后,便直接转身,走出了圆圈。
明姝:???
他这是…… 认输了?
满脑问号的不止明姝一人,在场众人皆是一脸困惑。
文试的魁首之争……就这么落下帷幕了?
而六皇子只是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这文试魁首便当作我辽国的赔罪了。”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激烈辩驳却突然夺魁的明·人傻了·姝:???
不是,这些人都怎么想的?
一个个脑回路都这么奇怪?
好好的一场比试,却掺杂了这么多复杂情绪。
魁首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对胜者的誉称吗?
什么时候成了一种可以赠予的东西?
直至手腕被绑上代表胜者的红缎带,明姝都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这?就这她就成了文试的魁首?
之前为准备文试熬的那些夜,仿佛熬了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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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驿馆。
辽国使团众人皆聚集在一间宽敞的屋子里,房屋中央站着一个垂着头、神情颓丧的男子,正是那白日里出言讽刺江乐之的辽国学子。
六皇子面色Yin沉,直接抵着他的肩将他用力按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今日的行径,让辽国蒙了羞。”
“你说……”六皇子冷漠地看着他,“我应该如何处置你?”
“我……”那学子被按在地上,察觉到六皇子怒火后,声音颤抖地辩解,“我也是为了辽国好……”
“为了辽国好?”六皇子狠狠一脚踢在了他身上,怒不可遏,“你可看见了今日场上那些人是怎么看你的,又是怎么看我的,他们又会怎么看我辽国?”
六皇子那一脚丝毫未收力,那学子被踢得一个踉跄,面色瞬间就白了。
见此,一旁的学子赶忙过来劝解:“殿下息怒,宗瑞纵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他本意是好的,也是为了辽国能取胜啊!”
“此次比试关系甚大,不容有失啊……”
六皇子冷声打断他:“所以就要用这种无耻的方式求胜”
更何况,最后还不是败了。
见此,那劝解学子连忙跪伏在地,不敢再出声。
而那一直跟六皇子身边的老者长叹一声,道:“我辽国向大庆俯首称臣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再立起来的机会,他们心急了些,才做出了些不当之事,殿下也多担待,莫要过分严苛了……”
“担待”六皇子嗤笑了一声,目光依次扫过在场的辽国学子,直看得他们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