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一个女孩子,生得这般聪明漂亮,更不用靠那些拳脚功夫谋生了。师兄将来为婀娜找个有权势又疼她的夫君,何必让她遭太多罪呢。”爹爹听进去了,此后再不逼我学武了。那时我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嫁人对我来说还远着,哪知十年不过一晃眼的光景。这十年里,爹爹渐渐成为理亲王府中不可或缺的臣属,功劳的累加也推着理亲王一步一步靠近储君的宝座。我十岁那年,理亲王让十二岁的嫡长子蒲昉拜爹爹为师,所以我管蒲昉叫“师兄”。理亲王是有兵权的王爷。爹爹是理亲王手下打胜仗最多的将领。功劳再大也是江湖人,与皇族结亲这种事,爹爹本来是不敢想的,若不是理亲王先提出来的话。前年爹爹九死一生打赢了一场必输的仗,因为理亲王判断失误。理亲王本以为爹爹回不来了,连灵堂都搭好了。当爹爹踉踉跄跄浑身是血地回来,看见自己的灵堂时,忍不住仰天大笑。理亲王一身素服,正欲向灵位行礼,见爱将失而复得,急忙步下台阶亲迎,脚步不稳差点儿摔在当场。“暨将军,孤以为你回不来了……”不苟言笑的理亲王哽咽道。爹爹不仅保住了性命还将兵马、粮草大半都撤了回来。养伤期间,理亲王每日亲探,问爹爹想要什么奖赏。爹爹请理亲王用皇族的面子,给我安排一门好亲事。理亲王应了。几天后,直接送来了庚帖,男方写着“蒲昉”,女方写着“暨婀娜”。这是明媒正娶,是亲王世子的正妻,就是王妃啊。大出意料,爹爹震惊,不敢接,在理亲王的坚持下,三跪九叩地接了,此后更是不要命地替理亲王效劳,教导蒲昉的时候,严格之中更多了一重亲近。那时不懂得,现在想想,理亲王一个庶出的皇子,最后能坐上皇位,那份知人敢任、不拘一格的魄力实在不同寻常。
“婀娜,睡着了吗?”
我抬头,已经置身于理亲王府的后园,园中有一座小山丘,上面满满地遍植着桃树。据说是因为理亲王妃的闺名里有个“桃”字,理亲王为讨王妃欢心,把山丘上原有的各色花树全换成了桃树。今夜是满月,月光如糖霜一般洒在粉白的桃花上,朦胧似雾,相比白日的绚烂,更显婉约,如同美女卸掉浓抹,改施淡妆,丽色不减,反增情志。这样的夜,配这样的花,若不情动心醉,竟是木人了。
“连欣师叔,我和你……真的……不可能吗?”我不甘心地问他。不知在夜色的掩盖下,他能不能看见我的眼泪。或许他也在流泪,在心里,我看不见。
“婀娜,只要你过得好……”他不再说下去了。
“师兄不说话,也不爱笑,跟爹爹一样只晓得练武。婀娜不喜欢师兄。”我说。
“男人可靠最重要。理亲王殿下成为储君看来是板上钉钉了。婀娜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少听些甜言蜜语并不重要。”他像哄小孩一样哄我。
“师叔说的道理婀娜何尝不懂得。可江湖与皇族到底有不同,江湖男女讲究比翼双飞,从一而终。皇族夫妻要的是开枝散叶,儿孙满堂。爹爹一辈子只娶过一个女人。爹爹身边那些叔伯也多是如此。皇族中却从没有只娶一个女人的男人。理亲王与王妃那般恩爱,不是还有两个侧妃,三个侍妾。师兄与我虽未成婚,我也知他房里已经有个侍妾了,王妃挑的,说是照顾世子起居。不过一个说法而已,谁还不明白呢?我是有荣华富贵可享,却也得忍受一个又一个女人跟我夫君上/床,我不仅不能生气,还要善待她们的孩子。若我嫁的人是师叔,师叔定能爱我宠我,一生一世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是不是?‘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失宠的女人何其多!我嫁给师兄,就注定要一辈子活在担惊受怕里。”说着说着,心中不免悲凉。
“可是,婀娜,这是理亲王殿下定的婚事,连你爹爹都拒绝不了。”连欣师叔把我裹得更严实些,安慰道,“你要相信自己是有福的,不会失宠,别胡思乱想。天快亮了,抱你回去吧?”
“不回去,就在这儿等天亮吧。”我说。
连欣师叔倚着一棵桃树坐下,把裹得粽子一样的我稳稳地搁在腿上,我把头靠在师叔胸前,眼皮不知不觉开始打架,就这样睡着了,天光渐熹,花落无声。
我是在卧房的床上醒来的,回忆月下桃花,美得仿佛本就在梦里。我快速梳洗更衣,急着出去见他。
“你要去哪儿?”爹爹在门口堵住我,恭候多时的样子。
“爹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打胜仗了吧?”
“还用问?我问你要去哪儿?”
“去找连欣师叔。”
“别去了。连欣出府了。”
“去哪儿?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去剑州。”
“剑州不是越人的地盘吗?”
“不打败越人,拿下剑州,就不回来。这是连欣自己说的。”爹爹说。
“越人悍勇,剑州险要,爹爹先后打了三次都无功而返,连理亲王殿下都放弃了那块地方,怎么忽然就让师叔去啃这硬骨头?”我忽然明白了,“爹爹,是你让师叔去的,对不对?这不是理亲王殿下的意思,是你要找个借口把师叔支走。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