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字营后面观望。”
“你观望到什么?”我引着池东来把旧事讲完。
“我观望到权正虢领着‘严’字营放弃增援高地,致戴主帅与‘集’字营弟兄们的安危于不顾,转而去袭击敌军的大本营。端掉敌军大本营,干掉敌方主将,就是头功,他倒想得明白。”池东来的眼白泛红,有哀痛,也有怨恨。
“就算‘严’字营去支援,焉知不会被敌军围点打援?直奔大本营,是围魏救赵,权副帅当机立断,最后的结果不也证明了副帅的英明?”邹全恩抢着说。
“所以,你承认了当年领‘集’字营被困高地的是本宫的父亲,而领‘严’字营去打敌军大本营的是权正虢?”
“我……”邹全恩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重重哼一声,索性认了,“是!成妃娘娘说的对。”
折腾了半天终于有眉目了。“那,为什么要对陛下说谎呢?”我问邹全恩。
邹全恩闭口不语。
池东来替他回答:“因为大殿下死了,没人敢背这么大的罪责。”
“大殿下不是死在高地的嘛,罪责也是本宫的父亲背了。”我说。
在一旁不吭声看了半天热闹的权凝似乎比我还好奇当年的事。算算年纪,那时他还不记事。不过那件事对他们权家的影响可谓深远。十八年前,我是后宫最得宠的妃子,离皇后之位仅有一步之遥。陛下也提过给我封后的事,因为父亲出征就暂时搁下了。陛下说,等戴侯得胜归来与庆功宴席一道办,给戴家凑个双喜临门。结果功劳全归了权家,罪责全归了戴家。权正虢那个蠢女儿,从贵人一跃而成皇后,让我在宫里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权正虢虽然死了却极尽哀荣,权氏鸡犬升天,连权凝这种纨绔年纪轻轻也掌了实权。而父亲交了兵权提前退休,戴侯府从此衰败。我心中不平,也只能认命,毕竟功不能不赏,罪也不得不罚。一旦获悉当年的事实有隐情,我又岂能不追究到底?
“大殿下不是死在高地。大殿下从未去过高地。主帅为了大殿下的安全,把大殿下留在后方,与‘严’字营同行,让权正虢尽心护卫。大殿下上战场无非是丰富阅历,长长见识,练练胆子。哪能指望一个刚十五岁的皇子杀敌呢?都明白这道理。所以,大殿下其实一直跟在权正虢身边。杀入敌军大本营的时候,权正虢挣功心切,红了眼,一时忘了顾及大殿下。敌方主将也有些本事,看见大殿下在其中,衣着马匹兵器皆是出众,又跟着十几个人层层维护,虽不知身份,料定是个重要人物,于是召集弓箭手只瞄大殿下一人。箭如雨落,密不可挡,权正虢想回护已经来不及。没错,大殿下是死在‘严’字营里,死在权正虢眼皮子底下的,有‘严’字营的兵士亲眼所见,事后隐瞒,定是被严令封口了。从来都是好事有人抢,坏事无人认。”池东来说。
“如果被困高地的不是权正虢,他不应该死的啊。死的该是本宫的父亲才对。”我说。
“戴侯活着是运气好,也是因为‘集’字营的弟兄们拼死护卫,才让主帅有机会逃生。而权正虢,哼,该死!”池东来冷冷地说。
“甭把戴侯说得圣人一样。权副帅就是被戴侯亲手斩杀的,在梁坪。”邹全恩插嘴道。
“那是被你们‘严’字营逼的!”池东来吼道,“‘集’字营全军覆没,只有三名亲兵护着戴主帅逃出了高地与‘严’字营会合。若不是‘集’字营在高地拖住了敌军主力,‘严’字营岂能轻易端掉敌军大本营?功劳该由两营的兵士共享才对。可你们‘严’字营,看我们‘集’字营死光了,戴主帅成了光杆司令,就杀了他的三名亲兵,逼他把功劳全报在‘严’字营头上。可怜那三名勇武忠诚的亲兵,从高地上死里逃生,伤痕累累,最后还是逃不过自己人的暗算。你们原本是想连戴侯一起杀死的。你们,就是你邹全恩、权正虢,和‘严’字营那帮利欲熏心的畜生。幸亏我留了个心眼,没明着归营,而是趁夜偷潜入戴主帅的营帐,把看见的全报告给主帅。主帅料到你们要有动作,所以在权正虢来的时候才先下手为强,杀了这个心怀鬼胎的副将。是主帅让我不要再露面的,就让你们都以为我死了。你带着‘严’字营的人来晚了一步,我躲在帐外听见你们逼主帅与你们同谋,若主帅不允,你们就要造反,甚至拿主帅府中的儿孙女眷相挟,说已经派杀手去侯府了。主帅是三十岁就封了侯的英杰,绝非贪生怕死之人,也未必舍不得家人,之所以妥协,同意配合你们谎报军情,是怕‘集’字营死去的英烈们得不到抚恤,家中艰难。回京后,‘严’字营活着的、死了的,个个有功、人人得赏。‘集’字营的兵士却因护卫大殿下不力之罪,被陛下剥夺了抚恤。多少老母、寡妻、幼儿,悲哀凄苦。你邹全恩心里就没有愧吗?还有你们权家!”池东来愤怒地指向权凝,那纨绔吓得向后蹭了几尺。
我接着池东来的话说:“‘集’字营是本宫父亲年轻时候一手带出来的Jing兵,全折在高地上一下子耗尽了本钱,心疼不说,还落了埋怨。‘集’字营那些兵士们的亲属家眷把本宫父亲恨到了骨子里。戴府的大门被砸破了多少回?数